面前這幾個修士也是如此,伸著手,在地上指指點點,領頭的修士吐出一口煙圈。
「敖弋殺了他老子,又失手殺了修真聯盟的使者朱恩仇。」
「他摸不准謝行止的心思,心裡當然害怕。」
領頭的修士煞有其事地笑道:「早在他去找謝行止求諒解的時候,就暗中派了人去魔域,請梅康平幫著把謝行止等人給趕出南海。」
「誰不知道,這敖家的實際上是在做兩頭的生意,在修真聯盟和魔域之間徘徊。」
「那……「那瘦修士遲疑地問,「那最近這集結共赴魔域算什麼?」
這幾天敖氏正忙著集結,幾百條龍攪得海面上海浪滔天,生活在海邊的漁民只要一探頭就能看得見這海浪之中的騰躍怒吼的白龍。
「還能做什麼?」領頭的修士冷笑,「梅康平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估計是想著借敖家的手捅修真聯盟一刀子呢。」
所謂趁你病,要你命,不外乎如是。
或許是穆笑笑這嬌嬌軟軟的容貌實在太不具有威脅性,這幾個修士閒聊,決定接下來方向的時候,壓根沒有避過她的意思。
看著面前這篝火,穆笑笑神情有些恍惚。
北境全線崩潰了……決戰在即……
大家都打起來了啊。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湧出了一股不甘心,這股不甘心在聽聞「馬懷真」,「周衍」等熟悉的名字時,更強烈了。
師尊,馬堂主,那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師兄師姐如今都在前線,而她卻被困在這兒。
從寶宜府到這地方,這一路上,她見到了許許多多的像王二丫一樣的人。
就算再蠢,腦子裡裝的東西再少,在這一路走來之後,難免會受到這悲壯的氣氛所感染,成長許多。
她的不甘心在於,喬晚,謝行止,孟滄浪……不知不覺間,喬晚已經能與這些人相提並論,而她呢,她做了什麼?
穆笑笑怔愣愣地垂著眼睫,下唇咬得幾乎快滲出了血。
她在魔域裡,祈求著裴春爭的憐憫,她……她在魔域裡當她的貴妃,她在那些魔眼裡成了個腦子裡只有糨糊的笑話。
她怎麼會成為一個笑話?
別人都以為她嬌軟可人脾氣好,但唯獨她心裡清楚,她不是,她好強好勝,自尊心強,不願輸給別人,只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她的可笑,讓王二丫死在了她懷裡。
怪不得馬懷真看不起她,也難怪馬懷真看不起她。
少女垂眸安靜地坐著,即便不開口不吭聲,依然溫馴甜美得像只生活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兒。
屠一鳴微微一愣,老實說,在瞥見穆笑笑的時候,他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個世道上,竟然還有這種傻白甜在外面走跳。
似乎察覺出了他的視線,少女抬起頭,頰側的黑髮滑落,露出了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