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饒有興趣地去問蕭博揚他們。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那就是,你被一群螞蟻召喚了出來,螞蟻們面色慘白,誠惶誠恐地看著你,你覺得新奇,便耐心地問了他們幾個問題。
始元直接就在這祭壇台階上坐了下來,席地而坐,破破爛爛的衣擺被乾燥的風吹得微揚。
他歪著頭,笑著問:「如今各宗門是誰當家?」
一片死寂。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蕭博揚張了張嘴,被這威壓壓得五臟六腑好像都貼在了地上,冷汗如雨,渾身上下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狼狽。
他和方凌青惱怒地咬緊了牙,不樂意屈服,但是憋得眼睛都紅了,怎麼都張不開口。
最後還是謝行止答了,「六百年。」
「六百年。」
這個回答甫一脫口而出,楚桐徵便提了一口氣,謝行止竟然就這麼直愣愣地說了出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位魔域帝尊看。
得知自己錯失了六百年的時光,他會因此動怒嗎?
但男人好像只是聽聞了個不相干的信息,垂著眼皮,意味不明地感嘆了一句,「竟然這麼久。」
然後,他笑容可掬地朝著——
裴春爭的方向招了招手。
裴春爭明顯也被這威壓碾壓得不輕,他眼眶依然泛著紅,但也恢復了鎮靜。
少年被這威壓壓得嘴角接二連三地吐出血沫,卻依然挺直了脊背,一步兩步,固執地走了上去。
並沒有行臣子禮。
前任帝尊和現任的魔君會面。
短短這幾息的接觸,喬晚已經能清楚地看出來,這是個喜怒無常的君主。
有了梅康平的前車之鑑,馬懷真冷下臉,神情肅然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岑子塵,公孫冰姿不由放慢了呼吸。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預見了男人信手殺了這少年的模樣。
「你就是如今的魔君?」始元帝尊問。
裴春爭抿緊了唇,一聲不吭。
始元帝尊笑了笑,突然出聲道:「魔域是沒人了嗎?讓個小屁孩來當魔君。」
卻沒對裴春爭發難,不但沒發難,還誇了一句,「英雄出少年。」
他又看向了跌倒在地上的梅康平,扯動唇角,冷冰冰地笑了一下,「康平,你真讓我失望。」
梅康平跪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唇瓣動了動,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六百年了,我在這裡面待得夠久了。」
「這樣吧,」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眯起眼笑了一下,合攏手掌拍了拍。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