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已經躺下了，倒是不到睡覺的時候，但是她無所事事，就先躺下了。
八爺來時候，外頭奴才請安，驚的張氏慌忙起來，顧不上穿衣，就忙下地：「奴才給八爺請安，爺吉祥！」
八爺一進來，就見她一身雪白的裡衣，頭髮披散著，在外間地上跪著呢。
八爺就皺眉：「不是說病了？還這麼不顧身子？」
又一想，她身份低微，素來守著規矩呢。
這樣來了，她自然不敢不出來，也來不及更衣的。
想到這，心也軟了，扶著她起來：「這是什麼事想不開，才多長日子不見你，就瘦成這樣了？」
張氏真是受寵若驚：「回爺的話，奴才沒事，瘦了也是正常的。爺辛苦了，這麼晚來看奴才。」
八爺笑了笑，想起當年的額娘，他沒怎麼見過，可是遠遠的也看見皇阿瑪來的時候，額娘一早就跪在門外迎接，不管是酷暑還是嚴冬。
別的娘娘接駕，站著就好了，要是得寵，都不需要出來的。
可是額娘，就算是得寵，也是個奴才，只能跪著。
在小時候，他還聽額娘說漏嘴一次，說每每伺候過了皇阿瑪，身子不適的厲害，可還要起來伺候……
成婚之後，八爺就懂了，女子身子不適，那是初幾次。
後來，累是累的，也不會太不適了。
可額娘那人，不是嚴重的疼和不適，她怎麼會說？
可又不是少女，那會子他都六歲了，她怎麼還會不適，還會疼？
作為兒子，這樣想不對，可是，他知道的多了之後，就漸漸明白了，額娘說的那一句她只是皇阿瑪的玩物是什麼意思……
也知道額娘的裡屋，束之高閣的那幾個盒子裡，大概是什麼東西。
後來，額娘不得寵之後，那盒子還放著，卻也舊了，顯得有了灰。
卻在沒有動過，可過去，只要額娘還能承寵，那盒子上，什麼時候也是乾乾淨淨的。
那個盒子，裝著什麼？是不是能叫額娘受傷，叫額娘疼……也不知額娘那麼多年是如何承受的……
八爺一走神，心裡就是無邊無際的無力感。
他的額娘，是皇阿瑪能那麼折辱的女子……
「爺……奴才真的沒事，奴才有罪。」張氏見八爺的臉色鐵青，忙又跪下了。
「你能爭氣一點麼？」八爺忽然吼出來。
小時候，也想對良妃這樣說，你能爭氣一點麼？
可是不能，良妃的想法是她要是得寵一日，老八就舒服一日……
殊不知，她在皇阿瑪心裡是那麼無關緊要。
死了也沒有一句話……
如今的張氏，生了兒女，卻也沒有一絲脾氣，他又不是皇阿瑪，他又不會折磨她！
張氏嚇得身子又是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