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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吳家村原本也是很興旺的,可是近幾十年來乾旱頻頻,就是官家的良田也收成銳減。其實,如果按原來給官家收成的兩成,也還是比較寬裕,畢竟官家的田都很肥。可是從前幾任知縣開始,田租從收成的兩成變成五成,又從五成變成每一百畝收五十石,且不論年景。

「就算是好年景,要交上五十石都捉襟見肘。這些年還常常鬧旱災,有時候一年下來也顆粒無收,卻還是得交五十石糧食,交不上來要坐牢,鄉親們沒辦法只有借高利貸。九出十三歸的利錢,沒兩個月就得被拖死,如果下一年年景還差,那只有家破人亡一條路了。」嚴十四一邊捶打床架上的釘子,一邊說道,那輕鬆的語氣好似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

「那為什麼還有新的人家遷過來?」童冉問。

嚴十四聳聳肩:「沒了自己的地,只能賣身給官家當佃戶唄。我家原是隴右的,聽阿翁說,那裡的旱災更厲害,吃樹皮的都有,後來為了活命,地都一點點賣出去換了糧食,地少了更活不下去,便到了這裡當佃戶。」

童冉聽他這麼說,也不免有些心酸,他又問道:「那小鍋縣的縣太爺呢?」

「他啊,」嚴十四搖搖頭,「沒用,賭棍一個,才不管我們死活呢。」

「他愛賭博?」童冉問,大成設有賭禁,普通人被抓住賭博最多罰一點錢,或者關個一年半載,若是朝廷命官被抓住賭博,不僅自己要丟官帽坐牢,其子嗣也會受到牽連,失去入仕做官的資格。

如此重罰之下這個小鍋縣縣令還敢賭,可見賭癮很大。

「可不是,他賭癮犯起來,就是懷著孕的小妾也能送出去抵債。」嚴十四壓低了聲音道,「我聽一個差役大哥說,縣令的宅子裡有一間暗房,是他的專用賭室,他都帶人去那兒賭,不會被瞧見。」

賭室?

這到挺有趣,這個縣令還挺有反偵察意識。

「不過,既然衙門的差役都知道,其他人也沒有告發過他?」童冉又問。

嚴十四將一個長釘釘好,擺擺手道:「沒有,咱縣太爺跟卓陽府的盧知府有些親戚關係,盧知府又是賀陽盧氏的旁支,普通人哪裡敢得罪他,而且他一個勁得給咱們漲佃租,荒年裡也強收每家餘糧,那些餓死人的糧食價比黃金,他吃得可飽了,當然有錢打點上下。」

一個小小的小鍋縣,其中的關係卻錯綜複雜,童冉笑笑,沒有再接嚴十四的話,跟他談起了其他事情。

嚴十四真是個健談的,跟童冉七七八八講了許多吳家村和小鍋縣的事情,若是旁人,也許轉頭就忘,可童冉的上輩子著重訓練過自己的記憶力,嚴十四說的東西,他幾乎都記下了。

嚴老七修好窟窿後,又給屋頂多加了一層瓦片,用黃泥加固了一番屋頂的最頂部和邊緣,小屋的房頂比之前牢固許多。房頂修好時,兩個床架子也打好了,之後糊窗戶的活很快,太陽快下山時恰好完工,童冉又給了嚴家父子一大袋子粟米,兩人高興得很,直說給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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