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總算是開口了,大理寺卿忙斂下心神,專心奏對道:「回稟陛下,這是鄧其吐露的全部,他在其中並非核心角色,所知也有限。」
楚鈞沒有再說話,大理寺卿也不敢貿然出聲,暖閣里又是一陣悶死人的沉默。
沉吟許久,楚鈞再次道:「這個童冉怎麼回事?」
「回稟陛下,他是小鍋縣新來的田畯,報到第一日便與鄧其進了賭室。」大理寺卿道。
楚鈞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童冉也與貪墨賑災糧一事有關?」
大理寺卿本要點頭,卻遲疑了:最後一批去往小鍋縣和隴右的賑災錢糧是去年上旬撥下的,而這個童冉是去年年末才到小鍋縣赴任,就時間而言,不可能與他有關。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拱手道:「回稟陛下,童冉乃小鍋縣田畯,到任時已是去年年末,與去年上旬撥發的賑災錢糧應該沒有關係。」
楚鈞放下供詞道:「既然沒有關係,也不必為一個小小田畯大費周章。」
大理寺卿立刻道:「是,陛下所言極是。」
大理寺卿是朝中老臣了,先皇在世時,他就已經在京做官;後來十四歲的皇三子登基,他一步步做到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也看著御座上的人從蔥白一樣的少年人成長到如今喜怒難測的模樣。
楚鈞拿起硃筆,將供詞上童冉的名字勾掉,又道:「大理寺近日辛苦了,此案關係重大,絕不可掉以輕心。」
「是,臣等無畏辛苦,只願能將此案查明,還受災黎民一個公道,也不負陛下之重託。」大理寺卿道。
「愛卿能有此心,朕深感欣慰。」楚鈞展顏。
大理寺卿退下後,楚鈞連下兩道聖旨,先將鄧其革職流放,又命大理寺卿為欽差、吏部令史阮正為副使,到隴右道捉拿犯案官員,並授予了他們可搜查官員住宅與衙門的特權。
一時間,隴右道大小官員人人自危,除了少數完全清廉的,全都擔心自己的名字上鄧其的供狀。
大理寺卿和阮正也是雷厲風行,幾天時間,隴右道數個官員落網。連原本看這齣大戲看得津津有味的京官們也心中惶惶。
自聖上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有這樣大的動作。
當日先皇駕崩,先皇后嫡出的三皇子登基,國舅傅霖為首輔大臣。皇帝年少,許多政務都由傅霖處理,即便聖上親政後,傅霖也大權在握,可這一次的事件中卻全然沒有傅霖的影子。
直到隴右道十二名有罪官員被押回京城後,傅霖才單獨到宣政殿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