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出大戲是試探,他們肯定沒料到自己第一天上任便搞出這樣大的動靜,應該是沒有準備的。但官場複雜,童冉並不急著下定論。
如果高卓真的是這樣剛正不阿,當日鄧其在小鍋縣作福作威,他又為何隱而不發呢?
「大人,那高卓不好對付,您放一邊冷著就是,您是縣令爺,他再脾氣大也不敢翻出天去啊!」苟安道,「今日您新官上任,合該慶祝一番,不如晚上到懷唐樓去,縣裡不少富商大戶還等著拜見您吶!」
童冉餵小老虎吃肉乾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拿了一片新的給它。
官商勾結自古有之,鄧其倒下了,他便是下一個賄賂的對象。那這個苟安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連接富商和歷任縣令的橋樑?
童冉記得,苟安在小鍋縣也稱得上根深葉茂,已經做了六年同知,資歷比縣尉高卓還深。
真是麻煩。
童冉奪下小老虎吃了一半的肉乾:「不能吃了,再多吃要肚子疼了。」他剛剛在想事情,竟然隨手多餵了一塊,小崽子年紀還小,肉乾又不好消化,不能多吃。
「嗚哇!」小老虎自然不依,要跳起來去奪肉乾,被童冉一臂圈住。
「吃飯的事晚些再說,我家這頭崽子太嬌氣,我晚上得陪著它,否則要鬧騰的。」童冉道。
「嗚哇哇!」小老虎不服氣,它明明一頭虎也過得很好,什麼時候要人陪了?就算無聊它還能回去批摺子呢!
童冉將它按住:「你看,開始鬧騰了。」
用小老虎擋下了晚上的飯局,苟安大概也覺得沒希望,又陪童冉寒暄了一會兒,便告退了。
堂上留下一個文吏和一個衙役,是童冉直屬的。
童冉招招手讓他們走到近前。
文吏是個年輕人。衙役大約不惑之年的樣子,自稱袁三。童冉多看了他幾眼,覺得有些眼熟,便道:「袁大哥可是底下頑石鄉的人?」
「不敢當縣令爺這聲大哥,您喊我袁三就成。」袁三道,「小的確實是頑石鄉的。」
「難怪我看著眼熟。」童冉笑道。他這一刻才終於放鬆許多,眼裡也帶上了笑意,右邊臉頰上浮現出一個小酒窩來。
「縣令爺,我也是頑石鄉的。」 年輕文吏立刻道,他瞧著才二十來歲,說起話來還有些跳脫。
童冉仔細回憶了一遍,這個少年他一點印象也無:「你叫什麼?」
「小的叫桑樂。」桑樂還有些害羞的樣子,食指指尖不自覺地刮著鼻樑,「小的的姑媽住在頑石鄉里,小的自個兒是隔壁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