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姓童,似乎單名一個冉字。」後排幾個官員交頭接耳道。
「他在小鍋縣修了一條路,用的那叫什麼……水泥。」
「譁眾取寵。」
「管他是不是譁眾取寵,關鍵是陛下都要見他,也不知見了沒見。」
盧庸心頭一跳,童冉入宮就好像一柄劍懸在他心上。
楚鈞不肯納妃,他們盧家便送不進女兒來,宮中的消息自然也不靈通。現在的御前大總管蘇近看起來和藹可親,手腕卻是一等一的厲害,宣政殿被他打理得像個鐵桶一般,盧庸收買的內侍宮女們別說混進去了,是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出。
現下童冉就住在陛下的幾步之遙,要說些什麼是再容易不過了。
「陛下駕到!」
楚鈞的從後頭走上御階,盧庸跟周圍的人一起跪下,三呼萬歲。
「眾卿平身。」楚鈞道,「今日有何本要奏?」
「陛下,」盧庸出列,「臣有事要奏。」
楚鈞允准。
盧庸深吸一口氣,時至今日,他也只能賭上一賭:「臣要彈劾小鍋縣縣令童冉,他借修路之名,私吞縣中公款。」
楚鈞沒有說話。
盧庸拿不準他情緒,但話已出口,他硬著頭皮繼續道:「小鍋縣縣令童冉以使用新材料水泥之名,要范氏商號為他運臨海道的石灰石與江流道河中之泥進小鍋縣。據臣調查到,范氏運來的實是隴右道的普通泥土和石頭,卻按臨海道石灰石與江流道之泥收錢,價錢足足翻了三倍,虛高部分大半進了小鍋縣縣令童冉的口袋。」
「哦?」楚鈞的語調聽起來饒有興致,「盧卿可有證據?」
盧庸跪下:「臣尚未有證據,但臣的消息切實可靠,懇求陛下即刻拿下童冉,派人前往小鍋縣一查便知!」
楚鈞冷笑:「阮正何在?」
「臣在。」阮正出列。
楚鈞喝了口茶,換了個悠閒的姿勢:「你去過小鍋縣,你跟列位臣工說說,小鍋縣的路究竟怎麼樣。」
「是。」阮正拱手施禮,朗聲道,「諸位,下官曾奉陛下聖旨,前往小鍋縣問詢火藥之事,有幸走過小鍋縣新修的路。列位同僚,你們也常常坐馬車出遊,車內顛簸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可小鍋縣的新路平滑如鏡,坐在車內無顛簸之感,而這可都是小鍋縣縣令童冉用了新材料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