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冉把碗遞到小老虎面前,小老虎嗅嗅,略有些嫌棄地舔了一口。
若換了別的寵物,童冉肯定不會跟寵物一個碗喝茶,但如果是他家崽崽的話倒也無妨——畢竟這是一頭過得比他還精緻的老虎。童冉也喝了一口,是白水,他睇一眼小老虎,這崽子在老太太面前倒是很給面子。
出於禮貌,傅禃也喝了。他過得雖然粗糙,但到底世家大族出身,也喝不慣這白水,抿了一口便沒動了。
童冉又跟老婆婆聊了起來,無外乎一些衣食住行的事情。知道了童冉身份後,老婆婆更是健談,一邊說一邊還要夸童冉幾句。
傅禃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細細打量了這屋子。
屋子其實收拾得很乾淨,只是因為他們什麼東西都跟家裡存著,又沒有足夠的架子堆放,這才顯得雜亂。
亂倒還好,這屋子的天花板實在低了些,傅禃進門的時候還彎了腰。
老婆婆跟童冉說話的時候童冉也問了,老婆婆說是上頭還有一個閣樓,給她兒媳和孫子睡的。兒媳和孫子睡上頭,也就是說老婆婆是睡下頭的,傅禃屋裡掃了一圈,有個搭了塊板的木架子,看起來勉強能睡人。
這屋子透風,傅禃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茶,他看一眼抱著小老虎坐他斜前的童冉,忍不住想著,自己若也有這麼一寵物抱懷裡,大約也能暖和些。不過想到這頭虎崽子的手段,不禁摸了摸屁股,低頭喝水。
童冉跟老婆婆還在聊,老婆婆正跟他說冬天去哪裡拾柴。
小鍋縣地鄰隴右,幹得很,地裡頭的灌溉問題如今是解決了大半,但外頭野地里依舊樹少,柴火很不好撿。大戶人家都買從其他地方運來的木炭,普通人家跟樵夫買,像這樣窮的人家,就只能自己費力去撿了。
「一擔柴要三文錢,我出去撿上一天,也能用兩天。外頭是冷一點,把棉衣都裹上也凍不死。」老婆婆道。
童冉看一眼她已經破了的鞋,還有手上的凍瘡,沒有說話。
小老虎又往童冉懷裡鑽了鑽,它平時鮮少這樣,童冉便多看了它一眼。
小崽子在他懷裡蜷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大約是冷了,這個年紀的小老虎不禁凍。童冉想著自己要了解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婆婆,我還得回縣衙,院子裡那些就是木棉吧,我都要了。」
童冉來這兒的藉口就是買木棉,聊了這麼久,總算進入了正題,誰想老婆婆卻搖搖手:「木棉是咱窮苦人家過冬用的,您哪裡用得到,別哄我了,老婆子身體硬朗著呢,再出去叫叫便成。」
木棉的保暖性不夠好,但一團一團大得很,絮在衣服里很是臃腫,確實只有窮人家會用來填充棉衣和被褥,稍有一點錢都不會用這個。
童冉讓這一家陪聊了這麼久,也實在不好意思,又提出給老婆婆的孫子一點見面禮,不過也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