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胸膛還未長開,有一些青澀,小老虎撐開一些腦袋,挪動間似乎擦到了什麼。
「好好睡覺。」童冉的聲音想起,已經有些模糊。
小老虎不敢動了,瞪著眼珠子愣了一會兒,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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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內,楚鈞從床上坐起,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少年的溫度,他不禁摸了摸。
「陛下,您醒了?小的伺候您更衣。」蘇近在幔帳之外道。
「等等。」楚鈞卻說。幔帳里明明只有他一人,卻好像還瀰漫著另一個人的溫度,那溫度有些燒,燒得他天旋地轉。
「蘇近。」楚鈞安靜了片刻,才開口道,「傳旨下去,宣金河監監察使童冉,進京述職。」
前幾日關於豐收的爭論上,工部和戶部都請他聖裁,楚鈞卻一字未說,把事情壓了下去。
其實這件事原本很簡單,他下一道旨意,把童冉調進京里,給他一個工部或者戶部的職位即可。即使官階不高,這對大多地方官而言也是天大的恩賜,他不必有負擔,也沒有那樣多的利益得失需要權衡,可他卻猶豫了。
朝臣們只道,他不知該把人放在工部還是戶部,所以暫且押後,卻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他遲遲不下旨,是因揣摩著童冉的心思。
童冉說過有別的計劃,似乎是要造一種叫火車的東西,他這些日子已經在畫設計圖了。這小子忙起來連府衙都不願回,若是忽然把他叫來京城,大約會嫌他這個皇帝太多事。
「陛下。」蘇近代擬好旨意,撩開帳幔一角,請楚鈞過目。蘇近雖低斂著眉眼,但離得太近,他到底還是瞥見了楚鈞的半張臉。
陛下竟然又笑了。
楚鈞一行行看過去,旨意寫得很妥帖,是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那些衝動的私心被掩蓋得一絲不剩,仿佛事情本該如此。
自己是一國之君,叫他來他總得來的。
不過也不能催得太緊,他趕起時間來都不知道休息。
楚鈞閉了閉眼:「你親自去宣旨,不必過於催促,他來後還是住在朕的偏殿。」
「陛下,」蘇近原本想說這於禮不合,但是開了個頭,又把話咽了下去。
陛下半夜起身很尋常,一睜眼就要擬旨也不是沒有過,但卻是宣一個小小監察使述職,這有些於常理不符了。
而且陛下竟然叫他不要催促童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召見,哪裡還有磨蹭的道理。更別說陛下猜到他要磨蹭,竟然還有意放任。相比起這些,賜住偏殿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給朕更衣。」楚鈞沒有給蘇近更多思考時間,自己掀被起身,出了帳幔。
蘇近忙招人上前,給楚鈞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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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宣旨的儀仗到了金河監,棉花廠和礦區輪休的工人全都跑出來看熱鬧,把監察使府門前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