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就在幾百年前,身為士族的你我也被認為是霍亂國家、導致禮樂崩壞的禍首,而你看現在的大成,不是也好好的?」邱勉道,毫無顧忌地用手指指傅霖,又指指自己,「時代在變,您也該變變,當日引領變法的你可不是這樣的老頑固。」
「胡言亂語。」傅霖道,「周天子失德才致禮樂崩壞,我等士族崛起,乃是探尋國家前途!」
「隨你怎麼說吧,陛下,臣的意思是,大成要更加強盛,尚需變革。童大人關於修路的建議很好,臣懇請陛下下旨,在全國境內修建水泥路。」邱勉道。
比起出身寒門的任進和閻亮,邱勉身後是邱家幾百年的基業,他一說話,附和的人明顯變多了。而一旁兵部的吳立也上前道:「臣不懂修路,只知保家衛國除了忠臣猛將,也需錢財。若此事有助於朝廷財政,有助於百姓生活,臣也附議。」
吳家也是根深樹茂的大家族,殿上不少吳氏一脈的子弟,也紛紛附議。
昨日楚鈞跟童冉討論此事時,也說起過,若朝中大臣反對該如何。
童冉掰著手指給他分析了一番:「工部想修路想瘋了,不會反對。禮部尚書邱勉是邱家的人,商路打通對他家有益無害,也不會反對。戶部那邊,有可能會哭窮,陛下曉之以理,讓他們明白修好路後能賺更多就行了。至於國舅傅霖大人,呃,這個臣就不知道了。」
童冉說的這些楚鈞當然明白,但瞧他掰著手指給自己分析朝中大事,怎麼都透著一股子天真的味道。他平日裡行事有幾分狠勁,怎麼也不像天真無邪的人,但也就是這樣,童冉此時的樣子,更令人心動。
——這是只有他才見過的樣子。
楚鈞在御階上,俯視階下眾人,所有人低眉斂目,看不見他的神情。他卻想起了童冉昨日之言,不由笑了。
蘇近侍立一旁,可被楚鈞這笑嚇到了。
根據他多年經驗,若陛下在朝堂上笑,必定有人要倒霉了。
「眾卿聽旨。」楚鈞道。
所有人齊齊跪下,傅霖落後半拍,但也無奈跪了。
楚鈞:「修築道路原屬工部都水清吏司之責,因為此次修路牽連甚廣,即日起另設道路清吏司,專管水泥路修建之事,由原工部主事沈西任該司郎中。修路之事由工部主持,其他各部需給予相應支持,不得推諉責任。任進,明天給朕上個摺子,給這事情擬個更詳細的章程來。」
任進帶頭拜下,所有人領旨。
昨日跟童冉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楚鈞原是想把他調進工部,給他侍郎之位,讓他主持的。可童冉拒絕了。他的理由很簡單,水泥雖然是他弄出來的,但修路不是他的強項,他推薦了工部的沈西。
既然童冉不願,楚鈞也不強迫,就如他所願,派了沈西主理此事。
旨意下來,傅霖沒有了反對的餘地,否則就是抗旨,但他依舊不贊成,退朝的時候還是虎著臉的。
楚鈞心情不錯,先去貓咪住的地方看了貓,又抱著它回了自己的正殿,同時叫蘇近傳童冉過來共用早膳。其實他更想自己去偏殿找童冉,可惜身份在這擺著,總是不大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