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正要說出他的打算,童冉卻又道:「水泥路有沈西,火車有裘樂,還有任進執掌全局,我在不在其實沒所謂。」
外頭吹過一陣風,水榭外的湖面的上碧波起伏,嘩嘩拍打水榭的外牆。
水聲從窗戶的縫隙漏進來,在屋裡頭一聲聲迴蕩。
「為什麼不肯留下?」楚鈞壓抑許久,最後低聲道。
童冉試圖去抓他的手,楚鈞一把抽掉,原本放鬆的背脊繃得筆直。
童冉收回手道:「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在京里做,朕都會支持。」楚鈞道。
「陛下,我想開學校,想建圖書館、孤兒院、養老院,我還想辦郵局,鼓勵民間貿易,鼓勵開工廠,鼓勵創新發明。」童冉道,「我知道我做的許多事情在朝堂上遭到反對……」
童冉話音未落,楚鈞打斷道:「有朕在。」
童冉的話被截斷,思緒也仿佛咯噔了一下。他看著楚鈞,逐漸溫和地笑了,他又去拉了楚鈞的手,小指勾住他的小指,這一回楚鈞沒躲,目光下移,落到兩人勾起的小指上。
「我不討厭那些反對的人,變革都是在反對聲中成長的,但他們說的其實並不全無道理,太過激烈的變革會帶來動盪,和不必要的內耗。」童冉說。
楚鈞沒說話,默認了童冉的說法。
「所以我希望從小鍋縣開始,從定縣開始,在小範圍內先做嘗試,不斷完善,然後再逐漸推廣到大成全境。」童冉道,「這件事情我不能在京里做,這裡是國家的心臟,不能貿然巨變。」童冉道。
楚鈞有些出神,他沒有親手做過這些,但親政多年,童冉說的他能明白。
「我保證,」童冉說,勾著楚鈞的小指溫柔地搖晃,「我就起個頭,等事情步上正軌,我就回來好不好?」
楚鈞沒說話,他小指勾起,緊緊圈住了童冉的。
直到裕王宣布詩會結束,好奇的公子小姐們也沒見到陛下和童冉出現,他們各自回家後自然少不了與長輩們的交流,如此一來,楚鈞駕臨裕王詩會,單獨召見童冉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各個高門。
那天楚鈞沒有明確說什麼,京察還有一些時候,童冉不著急,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情。蒸汽火車的進展很順利,他們在莊子外的空地上鋪起鐵軌,打算到時做驗收成品之用。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童冉收到的各種邀請越來越多。
「昨天是鴻臚寺卿,前天是翰林學士,今天又收到光祿寺大夫的名帖,不是來拜訪,就是邀我去某詩會酒局,你說你那天去詩會幹什麼?害得我被全京城的官盯上了。」晚上,童冉通過白玉麒麟佩的聯繫跟楚鈞通話,毫無芥蒂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