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赤奴,是皇上讓我去的,你要謝也當是謝皇上。」
小太監呆呆地張著嘴,半天反應不過來,聶爭抹了把汗,轉身又看見路瑾胤一個人站在門口,抿著唇一副不愉的樣子。
楚江離握住小太監髒兮兮的手,將銀錁子放與他的手心,一字一句道:「若真想謝我,那就離東宮遠些。」
小太監的手被攥緊了,他聽見那清冷的聲音敲打下來,骨子裡冒出絲絲寒意,他終於明白鎮遠將軍為何能殺敵三千了。
他哆嗦了一下,惶恐地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身上的髒污,跌跌撞撞便跑了出去,聶爭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他怎麼跑了?」
楚江離轉身朝路瑾胤走去,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大概急著回去盡忠吧。」
聶爭一頓,斂眉抱緊了手中的祭祀禮服。
入眼是一片荒涼的黃草地,遠處的樹林裡不時發出兩聲烏鴉的哀叫,時雪躲在一邊的樹上,喃喃道:「到底是派誰來和我見面?小爺我等了三天三夜了,再讓我等下去,小爺乾死他!」
他轉念一想,莫不是百里飛傳錯了消息,他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干百里飛,那還是算了吧!
他已經等的不耐煩到了極點,整張臉皺在一起,無聊到開始背百里飛狗屁不通的詩集,一雙腿在樹上盪啊盪的。
伊力亞斯騎在灰色毛驢上,一雙灰綠色的眼睛四處張望,怎麼也沒找到傳說中的接應人。
正當這時,他聽見不遠處傳來模糊的人聲,他隨意找了棵樹把毛驢的繩子捆在樹上,循聲而去,鑽過一片半人高的草叢,便聽見那聲音愈發大了起來。
「芙蓉如面柳如眉,香臂半露雲鬢垂……」
伊力亞斯:「……」
高坐在樹上的時雪總算沒再念百里飛寫的香艷詩集,他低頭看了伊力亞斯一眼,嘀咕道:「赤奴人?」
伊力亞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脊背騰升起一片涼意,他警惕地看著時雪,時雪圓圓的娃娃臉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顏。
只見時雪那一口白晃晃的牙在日光下閃爍著森森冷意,唇間微動,披著一張可愛的臉卻說出那樣悚人的話,「赤奴人,應該是中暑了,那就殺了吧。」
伊力亞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深秋。
時雪從樹上蹦了下來,手已經摸上腰間淬了毒的匕首,歪了歪腦袋一步步逼向伊力亞斯,「我會儘量給你一個痛快的,啊,別怕。」
伊力亞斯定了定心神,按捺住內心的那一點恐懼,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惑心術對上他們兄弟幾個都不太管用,他剛才逼著自己直視時雪半天了,時雪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用一種看待宰牛羊的眼神盯著他,怪瘮人的。
「等等!」他看了看時雪的表情,努力地盯著時雪,半晌後,時雪舔了舔虎牙,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怎麼,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