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江離走後,他便開始琢磨其他的事情,比如,他該如何在不依靠楚江離的情況下,建立自己的人脈。
腳步聲逐漸靠近床邊,路瑾胤眼睫顫動,忽地閉上了眼,床幔被一雙手輕輕撩開後,夾雜著熱氣的空氣忽然撲了過來,路瑾胤略不適地皺了皺眉。
那雙手卻被冰帕子擦淨過,還殘留著冰涼的觸感,路瑾胤臉頰驀地一涼,他擰著眉慢慢睜開了眼,只聽得床邊人笑了一聲,揶揄道:「懷冰還不醒嗎?都快晌午了。」
路瑾胤發出一聲無意識的、短促的鼻音,伸手便抓住了楚江離冰涼的手往臉頰蹭了蹭,心中卻忽然蹦出一個想法來。
他要有隨意出宮的權利。
或者,有人能幫他出宮。
他看了一眼楚江離,楚江離恢復了往常的作息,大部分日子裡都會去練兵場,一般傍晚才會回宮,他有足夠的時間,只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聶爭,他不好解決。
或許……
他眼神暗了暗,再次抬起眼時,清透的瞳孔盯著楚江離秀致的臉,聲音里還夾雜著濃濃鼻音,「月明,好無聊,我在宮裡,好無聊。」
楚江離知道路瑾胤在東宮待了近十幾年,畢竟皇上的命令在那裡,太子不能跟別的皇子一樣可以領了令牌便隨意走動。
說是與世無爭地呆在東宮,更像是被軟禁在東宮。
楚江離心忽地塌陷了一塊,像被掰碎的甜餅,露出裡面濃稠甜蜜的餡,他想
了片刻,便道:「那今日懷冰同我一起去練兵場,好麼?」
「不過——」楚江離頓了一下,「懷冰要乖乖的呆在帳篷里,我不能陪著懷冰。」
「我會讓旁人陪著懷冰的,嗯?好麼?」
路瑾胤將臉埋進楚江離柔軟結實的臂彎,掩住了他上翹的唇角,利用愛人的喜歡並不好,但他還是很享受被這濃郁得快要溢出胸腔的愛意包圍,他喜歡楚江離對自己的偏心,給自己的特權。
練兵場在京城外,並不簡陋,各個朝代都沒有將兵營建在城外的道理,但是太祖皇帝不同,他以為這樣更能給城中人安全感。
當然他的判斷也沒錯,虎符在他手上,這些兵,其他人用不了。
這是這兵營里有一小部分人是楚江離從邊疆帶回來的,虎符對這些人來說,用處不如楚江離站他們面前用處大。
滿是黃沙的練兵上,一個掉漆了的石台立於正中央,將士們早已準備好,肅穆地站成了方陣,個個望著台上的教頭。
楚江離站在教頭身邊,他換上了練武服,又隨意地帶上了一張獠牙面具,只露出一**挑凌厲的眼。
而路瑾胤站在帳篷里,探出一個腦袋看著楚江離站在一片烏壓壓的人頭之上,身上凌冽的氣勢與平時判若兩人。
他被楚江離託付給了師星,師星雙手抱臂站在他身後,目光在他身上梭巡著,忽然開口道:「殿下,將軍可能要很久才回來,不如趁這個時辰,陪草民下一盤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