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出了也對大皇子無甚好處,難不成他覺得自己已經立穩腳跟,趁大夏大亂,能與其他人爭上一番?
先不說若樓馬與大夏因此事決裂後,發起戰爭會如何,此事若出在觀兵禮上,武臣因此蒙罪,何人為大夏出兵?
他以為樓馬是如此好對付的?一點經驗也沒有的人是可以勝任的?
宮牆外守著一群禁軍,根本無法接近,凌雲看著自己一瘸一拐的腿,隱入人群之中等了片刻,還是不得空隙,只好先回了古承安的院子。
他小心地推開門,準備溜進房裡,便被院子中採藥的古承安抓了個正著,古承安冰涼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他強行裝作無事走了幾步,仍被古承安看了出來。
古承安冷笑一聲,道:「你不珍惜自己的腿,也不替你們家爺珍惜,他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古承安將手中的藥簍往地上一擲,冷聲道:「我不會治自作自受的人。」
凌雲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心中有種莫名的酸澀難受,他只道古承安這人的嘴實在不饒人,每句話都往人心窩子裡捅,怪不得楚鈺不喜歡他!
他拖著一條殘腿往裡走,忽然他想起什麼,停住了,「煩請神醫幫忙遞消息給時雪。」
古承安抿了抿唇,滿臉不樂意地走了過去,「什麼?」
凌雲解釋道:「我找不到時雪,他行蹤不定的,也不在茶樓。」
古
承安道:「什麼消息。」
凌雲正欲開口,忽然閉上了嘴,他越過古承安看見身後的來人,心猛地一跳,緊緊蹙起了眉。
時雪半抱著一個受傷的男人站在身後,滿臉倉惶,漆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白得像紙,他急促地喊著:「古承安,你快點看看他!」
古承安看了一眼凌雲,停頓了一秒,便走了過去,凌雲腿上還有些發痛,他還是拖著一條殘腿跟了過去。
時雪懷裡的人胸口插了把匕首,血漸漸浸濕了白色的外袍,綻出一朵血色的花,古承安皺了下眉,道:「沒有中毒跡象,把他搬進去吧。」
那把匕首離賀懷的要害不過寸許,再偏移一些,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活了,賀懷緊緊鎖著眉頭,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淌,長發有些散亂地黏在臉上。
他若是清醒的,絕不會讓自己這般形象見人,時雪想到此,胸口驀地一痛,臉色又白了幾分,他看著那根銀針扎進賀懷的心窩縫縫補補,好像他心上受了這幾針一般,痛的難以呼吸。
他只以為這是自己的歉疚,未能保護好賀懷,畢竟此事自己責任重大。
想起方才那人的神色便是不對勁的,他早該察覺,那人癲狂猙獰的面孔,猩紅的眼睛,他到現在都刻在腦海里揮散不去。
凌雲卻等不得了,他把時雪拉了出去,「只有你能幫我,」他停了一下,往屋內看去一眼,「有個消息要遞給爺。」
屋內寂靜一片,躺在床上的男人攥緊了那雙溫熱的手,聲音澀啞,像是壞了的老風箱發出嘶嘶聲,「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