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瑾胤側身躲開,那飛揚的墨漬甩了他一身,他皺了皺眉,道:「父皇,您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他嘆了口氣,「雲貴妃那個妖婦下毒戕害母后,兒臣只求一個公道。」
路安岩眼神晦暗,半晌才開口,「你覺得現在談這個合適麼,樓馬來使在大夏死傷,局面緊張,你想讓朕當著他們的面懲處他們的公主?」
路瑾胤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個浮於表面的假笑來,「反正,您也沒打算和他們繼續維護這段表面關係,而他們——也沒有這個打算,不是嗎?」
「兒臣也不是一定要您現在做出決斷,但是您總得讓兒臣看到您的決心吧。」
路安岩眯起眼睛,語氣驟然一沉,帶著鋒利的殺氣,「你在威脅朕?」
「兒臣不敢,您為了讓兒臣與大哥相互掣肘,不惜傷了楚家一片忠心,自然也想到了今天?」
路瑾胤似笑非笑,眼裡冰霜凝結,字字句句滿是敬語,缺帶著一副無人可擋的狂態,本就對他們關係摸不清的路安岩心中更是打鼓,滿腹疑團。
楚江離過去看起來正直又忠誠,說話圓滑,不留把柄,但他也不會完全將信任交付與楚家,更何況楚家在軍中威望如此之高,不需要虎符便能喚動將士。
虎符,這種東西,在楚家面前仿佛就是個笑話。
他開始後悔了,大皇子那種角色,根本沒必要動用楚江離來掣肘。
他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還有恢復的一天,太子的性格跟端順一點也不像,如果端順有太子一半的聰慧謹慎……自然也落不得這樣的下場。
他一掃眼中的狠厲,「哦?你這麼快就把楚家拉進你的陣營,楚江離一個大男人,你都肯放**段去籠絡他……」路安岩一頓,臉上掛起莫名的笑,「某些方面來說,你還真是像極了朕。」
路瑾胤抿了抿唇,避開這個話題,道:「父皇可想好了?」
路安岩的笑容如退潮消失得乾乾淨淨,面無表情,「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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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傳出的怒吼震得屋外的人心肝劇顫,又過了一陣,那倒霉催的太子才頂著一腦袋的傷從裡面灰溜溜出來。
萬福安見他出來,心中百感交集,冷著臉,對路瑾胤再無憐憫之心,路瑾胤也不惱,反而對他粲然一笑,便抱著受傷的腦袋溜了。
路瑾胤還未進東宮,聶爭就急急忙忙迎了出來,滿臉焦急,「哎,殿下,您往御書房湊個什麼熱鬧啊?快給奴才看看,傷哪裡了?」
路瑾胤往他身後一瞧,便看見楚江離站在院落門口,身子向前傾俯,蹙著眉往他這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