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兩顆眼下青黑一片,他雖然不懂什麼工於心計,但是他還是從瞿霜雲跟柏妮絲的對話中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他心裡惶惶不安,這麼大的秘密梗在他喉嚨里,他實在憋得難受,他早知道瞿霜雲不是表面那樣單純善良,自從進了瞿霜雲的宮中,他就進了淤泥,無法拔足逃離。
有些后妃不清不白的便死了,也無人知曉,無人在乎,有幾次藥還是他端去的。
而原因便是,有幸夜裡承恩一次,天亮了,皇帝忘記了這個不知在宮中呆了多久的美麗女人,那碗貴妃賜下藥第二天晚上便送了去。
貴妃說,宮裡女人太多了,少這麼幾個,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此時他仿佛感受到了後宮陰冷的風颳在他背上,他打了個寒噤,心想,這密不透風的屋子裡,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哪裡來的風呢?
柏妮絲咬著唇又寫了幾個字,實在用不慣這毛筆,狠狠摔了筆,不甘願地瞪著眼睛道:「大夏竟然敢囚禁我!」
筆砸在地上驟然濺出一團團黑色的墨星,屋內火燭一閃,宮人接了瞿霜雲的眼色,默默跪下去收拾地上的髒污。
「他怎麼敢!」柏妮絲似乎還未接受自己被囚禁了的事實,她怒吼著,一副想要撕碎門外的禁軍,與她剛來那一會兒判若兩人。
「當然敢,他們可是有利器在,有何不敢的?」瞿霜雲意有所指道。
柏妮絲很快反應過來,「鎮遠將軍?楚……楚江離?」
她蹙眉不悅道:「真有那厲害麼,長得像個娘們兒,根本不如我們樓馬男子威武。」
瞿霜雲掩唇發出一聲嗤笑,「他麼,等仗打起來便知道了,」她流光溢彩的眼珠轉向柏妮絲,「我倒希望他沒那麼厲害。」
「他命可大,連你們樓馬的毒都躲了過去,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竟然用在太子的頭上。」
柏妮絲茫然地看著瞿霜雲,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看著就讓瞿霜雲心生怨氣,憑什麼,憑什麼?
同樣是樓馬的公主,她的母親就被賣到大夏給人做妾,她給嫡子做奴隸,事事躬親,而柏妮絲就可以什麼都不懂,被養護得不知有多珍貴,多嬌縱,一切黑暗的事都不曾知曉,跟那傻太子倒是一樣的福氣。
她牙關緊了緊,垂下眸子撥弄?著手腕上的玉鐲,跟她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弟弟一樣,那個嫡子。
「你不知道麼,當初你們王上遞信來說要認我,還給我派遣了任務,說要楚江離的命,若事成,助我兒坐上太子之位。」瞿霜雲說出這些時,心中忽然暢快起來,這種報復的快感,就跟她……當初故意弄丟弟弟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