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萬籟俱寂,燭光忽閃猛地炸開,發出細小的聲音,楚江離微微頷首後,腳步不停,手中的劍越攥越緊,穿過條條幽深的長廊,這個寨子外表簡樸,而穿過長廊後到達寨子中心,才發現內里修的跟世家府邸差不了毫釐。
荷花池裡的荷花開得正好,在黑暗中散發著一蓬蓬清香,水中一輪月,搖曳蕩漾,楚江離匆匆瞟了一眼便回過頭,攥緊了手裡的劍,而懷中的玉骨扇好像在隱隱發燙。
很多東西擁有過反比從未擁有過更讓人惦念。
而最深處的庭院裡到處都是大紅色的燈籠,門口貼著紅紅火火的喜字,裡面也是毫無動靜,楚江離疑惑地看著校尉,校尉嘿嘿笑道:「剛被送合卺酒的是我。」
楚江離眉頭一皺,耳邊忽然一陣樹響,樹葉嘩嘩震動,他猛然轉過頭去,手隨身動,劍直朝聲源處飛去,男人剛探出頭便被那支劍嚇得縮了回去,衣服被劍釘在了土裡,他扯了半晌也沒扯出來。
校尉先楚江離一步跑了過去,男人哆哆嗦嗦地抬起臉看著校尉,男人長了一張清秀的臉,眉頭蹙著,看著總有一股憂愁的韻味,他兩顆眼珠子驚懼地亂竄,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江離細細打量了男人一眼,抬手輕而易舉便抽出那支劍,他沖校尉道:「看著他,我進屋裡看看。」
剛一進內室便看見兩個男人靠在桌邊睡死過去,桌上的杯子倒在一邊,酒液順著桌面往下淌,滴在男人腳下積成一小灘,衣角浸在酒液里,而另一人手中還攥著杯子,鼾聲震天,楚江離走近幾步,忽然身體一頓,他不動聲色地提劍挑起其中一個男人的下巴,低聲道:「再裝就捅穿你的喉嚨。」
那男人忽然睜開眼,鳳眼微微眯了起來,將楚江離上下打量了一遍,唇角一勾,笑得邪氣,「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楚江離答道:「我不知道,我隨便詐詐你罷了。」
男人哽噎了半天,才道:「原來是這樣。」
他兩指撥開抵著下巴的劍刃,一身大紅喜袍襯得那張蒼白的臉氣色也好了幾分,身形單薄,看著斯文病弱,完全不像是土匪,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兒。
男人繞著楚江離慢慢踱步,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楚江離身上滾動,最後落在楚江離的面具上,他好像對這張面具頗有興趣,亦或者說,對面具下的臉更感興趣。
他摸了摸下巴,道:「你是來找那幾個人的吧,我可以放你們走,」他忽然一頓,笑道,「但是——你得給我看看你的臉。」
「鎮遠將軍——」他拉長了音調,黑深的瞳孔卻將緊緊盯著楚江離的臉,目光灼熱得好像要將面具刺穿。
楚江離沒有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樓馬向大夏宣戰的事大夏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他出征也不是什麼秘密,像他們在京城周邊能有這樣規模的一個寨子,說實話,在朝中沒有關係,那他是真不相信。
男人眯著眼笑起來,好像一直偷了雞的狐狸,屋外雜亂的腳步聲可以判斷出一群男人團團將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