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甚至開始懷疑,溫凌灈是想擺脫他才故意派下的這任務,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心裡有鬼,他能猜到,但溫凌灈又強硬地打斷了他對那傢伙的逼問,讓他自己去找,不要再去打擾那傢伙。
十四停了扇火的手,古井無波的瞳孔看向他,「幫你最後一次了,那個胖子去過風月館,他東西掉了後去風月館找過一次,我看見了。」
十七咬了咬唇,「謝,謝謝。」
十四應了一聲,「不必。」
房間裡原本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已經散了,只剩下淡淡的草藥味,厚重的床幔垂了下來,男人半隻手還露在床幔之外,蒼白得近乎透明,上面青色的血管看得清晰分明,溫凌灈屏住呼吸,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他握住那隻瘦削的手腕,看著上面細細的傷痕,完全想像不出男人這段日子受了多少苦。
乾燥薄涼的唇沿著那隻手上暴起的脈絡一寸寸吻上去,胸腔里滾燙的愛意也隨著薄涼的唇烙滿那隻手,他聞到手上淡淡的血腥味,心臟緊緊揪在一起,化成了一隻魚,慢慢地長出骨刺,扎穿,扎透,鮮血淋漓。
他深深地呼吸著,滾熱的淚濺在青石地磚上,他擰著眉看了半晌,不敢置信地抹了把臉,濕熱的臉頰燙得厲害,他狠揩了把臉,眼眶猩紅地掀開了床幔,男人靜默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眉間不安穩地蹙著。
他溫熱的掌心撫上男人微蹙的眉頭,妄想撫平那褶皺,他吐出一口灼熱的濁氣,顫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男人的眉,那隻手被他攥在手心,緊得幾乎將男人骨頭捏碎。
他聲音鈍澀,緊澀的嗓子被拉扯著,艱難發出聲音,「沈邈,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床上的人自然沒有回答他,他俯身湊近床上的男人,呼吸打在男人臉上,他輕笑了一聲,「不說話麼,那我便當你傾心於我了,」他濕漉漉的睫毛蹭著男人的眼皮,好像在撒嬌,「既然你傾心於我,
那我親親你,也沒大礙罷。」
他距離那雙毫無血色的唇不過寸厘,他卻遲疑了,男人均勻綿長的呼吸讓他壯大了決心,他覆了上去,迂迴地蹭著,像只寵物尋求安慰,他確實被嚇到了。
在得知沈邈失蹤的那一刻。
他下令讓村民趕緊遷移,而剛村民兵荒馬亂地逃到了另一處時,卻發現沈邈已經不在其中,其實沈邈想逃,何人能攔得住他呢,說到底只是對溫凌灈的感情一直拉扯著他罷了。
為何趁著這次遷移卻失蹤?
溫凌灈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楚江離,他懷疑是這次遷移敗露,楚江離那群人趁機把沈邈擄走了。
但觀察了幾日,後來楚家帶兵去劉家村,他便知道自己誤會了,楚江離沒有對沈邈動手,不然他們應該對這次遷移的事瞭然於心,怎麼還會派人去原址「剿匪」?
這並沒有給他安慰,讓他的心更沉了下去,是沈邈自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