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雖然豪華還是頗為顛簸,裡面墊了厚毛毯,樓堯坐在毛毯上摟著懷裡的人,師星作為蹭車的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他抽掉髮帶,烏髮一下子散下來鋪了滿背,毛毯足夠大,將這個車廂都鋪滿了,他躺倒在毛毯上,打著哈欠,「你這麼多年沒回去,一回去就帶著媳婦兒一起,這個驚喜也夠大的。」
樓堯扯了扯斗篷上的帽子,把冷空氣和噪音儘量隔絕在外面,「我也沒想到我還有一天會回去。」
師星嘴角勾著,戲謔地將他懷裡那團一打量,嘖嘖嘆道:「你也是有夠厲害,這種辛辣菜也吃的下,不怕胃痛麼。」
「聽說大皇子府最近都沒死家僕了?你的功勞?」師星摸著下巴,「怎麼了,樓堯,轉性去大皇子府做菩薩了?」
樓堯道:「你不如管好你自己吧,等楚月明看到你和太子一起去,你說他會如何?」
恰逢此時,懷裡那團忽然不滿地嘟噥了一聲,樓堯安撫地輕輕拍了那團的背,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同時被最親近的兩個人騙是個何等感受,肯定是萬箭穿心,酸爽。」
師星撇了撇嘴,「這是人生在世必須經歷的,對月明也是一種歷練,再說,騙他的又不是我,他們間的糾葛與我何干。」
樓堯懷裡那團終於動了動,緊緊揪住了樓堯的領子,聲音沙啞乾澀,狠狠拉扯著,聽著就讓人嗓子一陣尖銳的痛,「吵死了。」
師星聽見這嗓音,馬上沉默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樓堯,眼神中充滿了控訴,樓堯坦然地對上他的目光,放柔了嗓音,「嗯,不說話了,你再睡一會兒。」
師星被他們肉麻得倒抽了口冷氣,手搭在眼睛上眼不見為淨。
溫府里不同於往日的冷清,家僕和影衛都跑到了後院裡,他們中間圍著幾個男人,正中間的男人兩鬢蒼白,拄著一根檀木拐杖,一雙陰鬱渾濁的眼將外面的人冷冷地盯著,聲線顫抖著暴露了他憤怒的情緒,「你不能這麼做。」
溫凌灈黢黑的瞳孔印著村長蒼老的臉,他冷聲道:「你們年紀大了,這些事情你們就別管了。」
老村長兩頰微微抽搐了一下,乾瘦的手指鉗緊了拐杖,他梆梆地敲著地面,激動很了一陣劇烈地咳嗽,差點把肺咳出來,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身後的幾個男人趕緊把他摻了起來,影衛緊緊地擋在男人前面,卻還是沒有隔絕老村長聲嘶力竭地質問,「你這是戕害手足!」
「你要把他撈出來!」
溫凌灈斯文白淨的臉忽然扭曲了一瞬,嗤笑道:「撈出來作何?他一個小倌館裡出來的玩意兒,你們帶回去也不嫌髒。」
老村長乾癟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兩眼渾紅地瞪著溫凌灈,壓低了聲音,「不管如何,他也是元安皇帝的嫡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