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晟這才想起自己的倒霉弟弟,他環顧四周果然沒看見自家弟弟的影子,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站起身子,隨便抓了個士兵就問:「樓堯在哪裡?」
那士兵臉上出現了片刻的迷茫,樓晟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樓堯是誰,樓堯那日說了,自己的一切與樓家無關,他不肯認樓家祖宗,自然也不肯認他這個哥,樓生一想到這就心痛。
他改口道:「大皇子在哪裡?」
士兵馬上明白過來,「在房裡一直沒出來,下午送的膳食也被扔出來了,動都沒動呢。」
樓晟才不在乎大皇子吃沒吃飯,峨眉餓死,他一想便是那大皇子事兒精,嫌棄伙食不好,就發大小姐脾氣,還連累他的倒霉弟弟也沒飯吃,他抿著唇,氣勢洶洶地就往那邊院子方向走。
師星端著酒碗湊到楚江離身邊,道:「去抓姦?」
楚江離早就聽說那日的事,一直沒有幸災樂禍,現在卻忍不住笑了一聲,他一直被樓晟調侃,現在終於輪到他笑樓晟,他壓著嘴角的笑意,「說不定是。」
院子裡燈籠都滅了,漆黑一片,故而一些細微的聲音也格外清晰,樓晟微微停頓了一下,步子邁得沒之前那樣豪邁,他放輕了腳步,才聽見那聲若有若無地啜泣聲,他
皺了皺眉,尋著那聲啜泣便過去了。
最後他停在大皇子住處的門前,那聲啜泣忽然停了,聽得一聲沙啞的斥罵,接著便是沉重的喘息聲,他雲裡霧裡站了好一會兒也分辨不出來裡面發生了什麼。
樓晟自從生下來便是同他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對待女子全然不會有憐惜之情,樓晟他娘買了什麼新鮮的胭脂水粉,他爹從來都不能欣賞,還要說出幾句恨人的話,惹他娘同他爹去武鬥。
幸好他娘和他爹是娃娃親,青梅竹馬,不然他爹能不能討到媳婦兒都是一個問題,樓晟完全把他爹的臭德行繼承了個十成十,他爹也對他格外看重,覺得他老實木訥,是自己的種,但是樓堯便不一樣,樓堯一出生,他娘就難產,命都沒能保住,他爹對樓堯的到來並不驚喜也不歡迎,說的難聽些,樓晟他爹更希望小兒子沒出生,換他娘回來。
樓堯從小便被冷落,他也不服過,爭過,一肚子的壞水做過不少缺德事就為了引起他爹的注意,他沒人管,野慣了,大街小巷地躥,百姓們知道他是樓家的孩子,對他一再忍讓,直到有天他將一個百姓家兒子的腦袋打破了,那家人直接找上了衙門,狀告樓氏欺辱平頭百姓,惡意傷人。
樓晟他爹知曉這個消息後,把樓堯吊起來拿藤條狠狠抽了一頓,拎到衙門讓他向人賠罪,樓堯死活不肯,一個腦袋揚得高高的,硬是被他爹踹了一腳,才跪在了地上,樓堯瞪著眼睛擦眼淚,板著倔強的臉不肯開口,他爹賠禮又賠銀子,一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那日後樓堯便再沒同他爹說過一句話。
後來樓堯走了,一別便是十幾年,他爹過世那天,他都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