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爺爺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珍藏的美酒,倒了一杯酒,獨自喝著,寧宓香向來不飲酒,兩個小孩還沒成年,不能喝酒,他只能自斟自飲,往常這個時候,都是他兒子陪他喝兩口。
他想起醫院裡昏迷不醒的盧正威,眸色暗了暗,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低頭吃了兩口菜。
飯菜擺了滿滿一桌,桌子上新端上來的砂鍋小火沸騰著,熱湯滾滾,香氣撲鼻,讓人食慾大增。
盧爺爺喝到興頭上,看著盧煬和阮眠笑道:「你們兩個快快長大,等你們長大了,爺爺就可以頤養天年嘍。」
「嗯,很快。」盧煬微微笑了笑,給盧爺爺夾了幾道下酒菜,又給寧宓香夾了一條雞腿,他們兩個最近忙來忙去,很久沒有坐下好好吃飯了,全都瘦了不少。
阮眠捧著盧煬剛剛遞給他的湯碗,看著盧煬說不出話,濃湯熱氣撲到他的眼睛上,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眼眶微微泛紅。
他垂下眼帘,心裡酸軟一片,他已經預料到了某些離別,卻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那天,大家吃吃喝喝,深夜時分才散了,各自回屋。
阮眠進屋前,被盧煬拉住,抱進懷裡,盧煬在他耳邊輕聲道:「兔兔,等我回來,好不好?」
阮眠在他的脖頸處輕輕蹭了蹭,聲音軟軟的答了一句,「好。」
他不想讓盧煬離開,可是他不能挽留盧煬,盧煬總要長大,他也要長大。
盧煬放開他,看著他濕漉漉的雙眼,低下頭,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這是盧煬給他的第一個吻,有些涼有些軟,觸感輕柔溫潤,帶著冰淇淋的清新味道。
……
盧煬在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後,離開了盧家,他一個人拿著行李去了軍校,只留下兩個雕刻好的胡蘿蔔。
那兩個胡蘿蔔,一個被雕刻成了雪狼,一個被雕刻成了垂耳兔,他的技術比之前好了一點,但是依舊粗糙,阮眠只能勉強看出垂耳兔和雪狼的模樣。
阮眠輕輕笑了笑,拿著這兩個胡蘿蔔,靜靜的看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聲啜泣起來。
以盧煬的體能和學習能力,他能考進軍校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他根本不用擔心盧煬會考不上,只是盧煬正式進入軍校後,他就見不到盧煬了。
他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去軍隊看盧煬,那裡是正式的軍隊,離這裡很遠,封鎖嚴格,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入的地方。
幾天之後,寧宓香也離開之後,盧家只剩下了阮眠陪著盧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