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一次面對「家人」,難免覺得陌生。
正想著,身前輕輕一響,房門突然被向內拉開。
屋內暖色燈光沒了遮擋,傾瀉而下,灑了蕭寒平滿身。
「明鋒回來了?」握著門把手的女人見到蕭寒平,先是驚喜,可看到他滿身狼狽,衣服上還有斑駁血跡,嚇得險些愣住,「這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嗎!」
在她身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聽到動靜跑了過來,探出半個腦袋。
這看樣子就是原身的弟弟季嘉瑞,和原身的母親,柳琴。
柳琴一雙眼睛裡裹著濃濃關心,語氣難掩焦急,下意識過來扶住他:「我都說了城外很危險,你偏不聽我的!以後不要再去了,我們留在基地里幫著做點事,就算貢獻點少了一些,可是起碼安全啊……」
她不清楚原身在城外的遭遇,這樣想無可厚非,蕭寒平也沒打算把發生過的事說出來,讓她徒增煩惱,只隨著她的力氣進了門。
這所住處的面積小得可憐,一眼就能看盡全貌。
不過,儘管稍顯擁擠,金屬製作的各類家具卻一應俱全,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經常打掃,視線所及的每一處都乾淨整潔。
蕭寒平剛走到桌邊站定,就被柳琴一把按坐在凳子上:「快讓我看看,傷在哪裡了!」
一邊說著,她三步並做二步,從柜子上取下醫藥箱,又折身快步回來。
見她處理藥物的手法熟練,蕭寒平把滑到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在背後。」
柳琴於是轉到他身後。
看到這道因為反覆開裂而血肉模糊的傷口,她單手捂住嘴,眼裡立刻湧上水光,聲音里也帶上哽咽:「傷得這麼重……都是媽媽不好,才害的你這么小就要出城……」
說著話,她也不敢拖延,輕手輕腳剪下傷口周圍的衣料,又拿起擺在桌上的消毒液,正要動作,手突然一顫。
她以往都是給丈夫處理傷口,這些步驟當然爛熟於心,所以也知道這麼大的傷口,澆上消毒液該有多痛。
看著昨天才成年的兒子,她心中鈍痛……
「鈴鈴鈴——」
一陣鬧鈴突然從柳琴腕間的通訊器中響起。
九點四十分到了。
如果遲到,要扣掉一天的貢獻點。
柳琴咬了咬牙:「明鋒,媽媽得儘快出門上夜班了,你忍著點。」
話落,抖著手給蕭寒平消毒。
她不敢抬頭去看蕭寒平的表情,自己眼裡的淚卻一滴一滴往下掉:「對不起,明鋒,都怪媽媽沒用……」
蕭寒平蕭寒平沉默片刻,生疏地安慰:「我沒事。」
該怎麼回應這份來自親人的熾熱愛意,他毫無經驗。
因為家裡的變故,季明鋒漸漸從原本的活潑開朗變成寡言少語,柳琴把蕭寒平的話當做強撐,就越發難過。
季嘉瑞這時跑上前來,擦掉柳琴臉上的淚痕:「媽,你別哭。」
蕭寒平轉臉看他,才發現他身上有明顯的青紫和劃痕。
對上蕭寒平的視線,季嘉瑞瑟縮一下,下意識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