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蹦的一下跳著轉身,捂著砰砰直跳的胸膛,看見一身總管太監的蘇培盛提著一隻火光很弱的燈籠。他抿唇一笑,映得那張臉晦暗不明很有陰聲貴氣的感覺。
蘇培盛似不感覺,聲音尖細道,「奴才可是嚇著五阿哥了?」
「你,你怎麼在我後面?」
「奴才瞧天黑了,所以想著去提盞燈籠來給王爺看路。奴才莽撞,還請五阿哥不要生氣。」
弘晝呵呵,他不氣,但是這麼一鬧胤禛肯定也聽見了。
兩人過去的時候,胤禛還蹲著,他低聲道,「過來。」
原來真的是燒紙錢。
弘晝覺得很奇怪,你一個父母雙全妻妾成群,今天還得了個女兒的人,竟然想不開出來燒紙錢?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痛苦於總有了白白和大花小花?
敢情自己趕上了說出你的故事環節。
弘晝聞言走近過去,心道來吧,我準備好了。
「跪下。」
啥?
弘晝滿臉問號,下一瞬胤禛抬頭看他。
火盆里火不小,不知道是燒了什麼,也讓他能夠清晰的看見胤禛那明顯有紅絲的眼。那血絲紅艷,比火舌上的一團都比不上。
弘晝沒有反應過來,膝蓋忽然一軟彎了下去。
胤禛又低頭看著火盆,他像是在嘀咕,又像是在和誰說話。
「這是你最不成器的五弟弘晝,這孩子勉強有你一半聰明吧,可惜人太跳脫了。」
「背書就像要人命一樣,四歲了才背下一半《千字文》。」
「《百家姓》還都不會。」
末了,忽然冷冷的呵笑一聲,瞥頭看了弘晝一瞬。
那一瞬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怨念。
弘晝不自覺的挺直了腰背,他大概知道胤禛在做什麼了,眼神不由得左右猶疑,期待白白可以從某個地方突然竄出來拯救自己。
只可惜這些都是痴心妄想,胤禛嘀嘀咕咕說了好些句,之後他轉移了說話人,「這是你大哥弘暉,來見一見。」
祭祀祖先,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習俗。弘晝上輩子家中不流行過清明節,往往都是大年初一的時候去拜見。大伯走得早,每年祭拜的時候爹媽都會恭恭敬敬的跪拜,祈求來年祝福。
因為死者為大。
弘晝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按著禮儀行了。
他難得的沒有問為什麼,或者撒嬌賣乖,胤禛心裡很高興,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你大哥生前最是聰明伶俐,可惜天妒英才。阿瑪別的不求,只要你們三兄弟從此可以認真學習,不要逃課不要懈怠。」
弘晝很不好意思,「是,弘晝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