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胤禛真沒騙他。
下了馬車之後,弘晝迎來了眾多人的目光。金德樓前果真是熱鬧非凡,門前就能聽見裡面多數人說話的嘈雜聲,門外還有近處幾人在。
他們都是在看四輪車,弘晝得意的理了理衣襟,跟著胤禛的腳步進去。
胤禛是熟客了,門前的小二見了便笑著吆喝,「雍王爺吉祥,上面請坐。」
弘晝伸手牽住胤禛的手,眼睛四處嘀溜的觀察。這是一處三層高樓。擺設裝潢看著和後來電視裡看得差不多,一樓是大廳敞開式,二樓是半敞開和包間,三樓則是完全隱秘的貴賓間。他以為這是要上三樓,結果腳步跟著走到了二樓的角落。
坐下後,正好可以安靜的看一樓。
有小二過來,客客氣氣的問點什麼。胤禛道了一聲照舊,看著弘晝又點了幾份點心。
弘晝聽此很高興,坐在高椅上腳丫晃了晃。他去年長了些,不知道今年怎麼樣,反正還需要努力進步。
「這裡每日巳時便有人來賣唱說書,每桌前還有來唱調的。」
胤禛盡職講解,弘晝聽了沒那麼興奮。大概是心裡有了期待,又聽見和印象中差不多,反而覺得很平常了。
一樓的台子上已經搭好了桌案,今天來的是說書先生。
灰色長褂,面容乾瘦,醒目一敲,眉頭一動便道,「前日說到了京中西城的愚三娘,嫁進張家後做牛做馬。她每天忙活,進門八年也就生了一個女兒。張家老虔婆看不慣,說她沒有給張家留下香火,所以做主把自己家的侄女叫了過來!」
「這張狗艷福不淺啊!」
「張狗哪有錢啊?」
說書先生一笑,「是啊!這錢哪裡來的?愚三娘回屋一看,嫁妝少了!」
底下驚嘆一聲,「這麼不要臉!」
「張老虔婆的侄女是妾,進門的時候還帶了個兩歲的兒」
「乾死你這個爛嘴的!」
不等人大笑驚呼,下面跑來一位老婦人,她抬手就把腳下的鞋子丟出去,跑時肩膀上還扛了把鋤頭。
她指著說書先生破口大罵,「你這個沒根的爛貨,祖宗十八代死絕了!」
說書先生冷笑,指著老婦人道,「看見沒,這就是張家的老虔婆,吃媳婦的用媳婦的,竟然還幫著自家侄女暗度陳倉!真是有辱斯文妄稱為人!」
「度什麼倉?我聽不懂!我還要告你呢!你一個沒有功名的讀書人,又老又窮!自己找不到女人,整天沒事盯著我家院子兒媳婦看!說,你兩個狗男女做了什麼事!」
「渾說!老身有未過門的媳婦!不像你兒子,就愛吃窩邊草沒有廉恥!」
「是啊!陳書生是有人要的!」
底下人哈哈大笑,幫忙解圍。
胤禛滿臉享受,一邊吃瓜子一邊解釋觀看,「這是個老童生,無緣科考又生性好善,整天街頭竄走的尋不公之事。為此他有未婚妻,但都是未過門就收守不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