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過了明目,眾人都對弘晝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樂得其見。
他們滿洲兒女,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富察氏的日子過得很有規律,原來每到這個時辰就習慣在案桌前,姿態端正的習字看書。因為弘晝這興起的行為,她索性坐到了窗邊來。只要弘晝過來,就可以順著支開的窗欞看著她的身影。
弘晝知道富察氏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所以行事也帶了點君子的意思,雷打不動的霸占牆頭一角。來了之後也是風光磊落的問,「今日如何?又看了什麼書?」
「先生說了《爾雅》,『釋天』、『釋地』、『釋丘』、『釋山』、『釋水』等,說的都極有意思。」
別的不說,這天文地理方面的他確實更了解一些。
弘晝猶如學子讀書,搖頭晃腦,「載,歲也。夏曰歲,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
富察氏眼眸一彎,「但聞其祥。」
《爾雅》算是文理科兼併的一本書,弘晝讀的時候是比較深刻的。相比起前幾天的,這篇文的內里事情,弘晝是閉著眼睛都能說出個囫圇來。因而他自信滿滿,眉飛色舞的,絲毫不覺得自己故作姿態的壓著聲色放低有多好笑。
這並不是他故意的,誰讓他正好變聲呢?
富察氏坐在窗欞旁,外面的光色映了進來,她動作很細微的側過頭瞧著牆頭上人。
他像是不怕摔倒一樣,一腿瀟灑的支在牆頭上,一腿則在甩了甩。說到自己識得的東西,面容上是自信滿滿,不止是眼眸,連著整個人落在光色下都顯得熠熠生輝起來。因為自己就不喜歡冗長的言語和修辭,所以講解的時候顯得格外簡潔卻又有趣。
即便她對書中言語本就知了七八,此刻也不免聽得入神起來。
弘晝清晰可見學生那半張面容的認真,說的更是來了勁頭。以至於他在牆頭上坐的時日更多,還換了兩回腿來。
富察氏悄悄將手旁的《東觀漢記》收起來,起身端著爐子上的茶壺,「王爺說了許多,不如下來喝口茶?」
「可以嗎?」
「王爺帶禮上門,喝口茶不是應該的?」
弘晝見富察氏並不作假,當即下了牆頭去。他抬腳大氣的走了兩步,而後發現他的腿連著屁股都麻了。雖然說可以克服,但是發麻的腿腳走起來難免姿勢就不好看。
富察氏親自端著茶盤子出來,上面放著茶碗點心等。她倒了一碗茶來,抬頭就看弘晝站在原地,「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