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眉眼彎彎,聲音清脆悅耳,像溪水打在石頭上:「早上好啊,謝幹事。」
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比起宋凱,她更願意見到謝羿琛。
謝羿琛進來,關上門:「罵人這麼開心嗎?」
「當然開心啦。」張若琪打了個響指:「不用見到討厭的人,開心加倍。」
宋凱不想見她,啊呸,好像她有多想見他似的。
「這麼說我還不是你討厭的人?」
「那是自然,謝幹事你長得這麼帥人又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團里女兵喜歡你都開不及呢,我怎麼會討厭你。」
謝羿琛沒理會她這一大波彩虹屁,放下手裡的文件袋,他是來訓話的。
「不管怎麼說,你罵人是不對的。」
「是她造謠在先,罵我在後。」
謝羿琛:「你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嗎?」
「我不會咬狗。」她仰起臉:「我會打斷狗腿。」
謝羿琛:……
訓不下去了。
他有些拿她沒辦法:「罵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解決謠言的辦法就是澄清它,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說一次你罵一次,你會很累的。」
「不會啊,再說上次我都警告過她了,她這次還說,那我就罵她,這次我也警告過了,她下次再管不住嘴,我就要真的打她了,我不怕累的,我得讓她知道知道我打人是很疼的。」
謝羿琛有些詫異。
面前的小姑娘,一雙好看的眼睛含著笑,說著要教訓人的狠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他從別人那裡聽到的形容她的那些詞——裝淑女、假清純、攀高枝,沒有一個能和他看到的她貼合。
謝羿琛訓完話學習還沒結束,他沒讓她進去聽課,讓她先回去了。到宿舍後張若琪倒了杯熱水啃了兩塊桃酥,躺在床上等馮向東來接她。
下午馮向東在連里借了一輛自行車推她去軍區醫院,拍完片子大夫一看,已經完全好了,當即安排拆除,石膏一拿掉,張若琪立馬活動亂跳起來,拉著馮向東去百貨大樓掃蕩,平時在團里大多時候穿著軍裝,偶爾出門還是要穿便裝的,張若琪衣櫃裡僅有的幾件便裝早都過時了,穿上去老氣橫秋的,她一口氣買了棉布長裙、長袖短袖、運動裝、回力的白球鞋,最後還買了一瓶香水。
她追求生活品質,就算身在八十年代,也要活得精緻。
大包小包提著東西的馮向東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不給家裡寄錢了?」
馮向東和張若琪從小是鄰居,對她家裡的情況了如指掌,張若琪媽媽一直不喜歡她,小時候動輒打罵不給飯吃,馮向東經常從家裡偷餅給她吃,後來張若琪入伍,掙的工資幾乎全都寄給她媽了,經常工資還沒發,要錢的電報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