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梓是在营帐里的过的新年,亲卫给他烫了壶酒又切了半斤肉,便算加餐了。郎梓闻着肉香,硬生生忍住了,让亲卫拿下去分了,转头继续同顾千寻讨论战事。
楚王虽对外说起兵,但大军并未出封地,似准备裂土而治。顾千寻指着沙盘道,西楚封地幅员不比当初的西楚国,但也有十城之数,皆是易守难攻之地,他们兵士悍勇,正面打起来我们讨不得好。
郎梓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思忖着问:劝降书可送去了?
送了,楚小戟没给回话,但扣下了使者供在行宫里,极可能是在拖延。
有什么可拖延的,他那头兵强马壮,自己这边都是疲乏之师,郎梓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他自问自己不是块打仗的料,摩挲着下巴问顾千寻:顾将军可有妙计?
顾千寻嘿嘿一笑。
相处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郎梓并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人,虽说没有民间传的那么夸张,但对自己和其他兵将十分尊重,因此对他大为改观。
属下以为,他许是想让我们先行开战。
顾千寻给郎梓分析:当年西楚本就是自愿归顺的,这些年陛下厚待百姓,便连西楚遗留贵族的日子也过的比以往富足。楚小戟这反造的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军中多有不服。以守代攻,胜仗自然打的容易些,他胜了,非议便少了,还不是主动出击,也占了几分理。若属下没有猜错,他现在明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精锐定已尽数调来了上陵城。
他此举已是漏了怯,兵法之道攻心为上。属下觉着,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以逸待劳,若是能趁着年关收买几位城守,未必不能兵不血刃。对了,还要造势,陛下与殿下仁德闻名于世,若能收服一些效忠于楚小戟的准修士便更妙了。
他叹了口气:可惜仙师无法参战,否则直入西楚行宫擒了楚小戟来,何须这般麻烦。
郎梓眼睛一亮。
谁说仙师无法参战,他不在这站着吗。
且也不知是何缘故,那日在观星殿里,比他境界不知高了多少的秦源也没有看出他有修为,想来,换了旁的修士也是看不出的。
郎梓心中有了计较,却不便同顾千寻明说,只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办吧。
殿下没有旁的意见?
郎梓耸肩,你明明清楚我只是个摆设,何苦点破?
哈哈哈,属下最欣赏殿下的直白。
郎梓冲着他小腿来了一下,被顾千寻笑着躲过了。
等他走了,郎梓立刻调走近卫,偷偷摸摸地翻储物袋。
系统:宿主,你在干啥?
郎梓:没看见嘛,我要溜进行宫抓人。对了,我抓楚小戟不算作弊吧?你们没规定不能用术法。
系统:第七环主线任务只要求宿主终止西楚叛乱,不限制手段。
郎梓点头。
他想起一事,又道:上次完成理政的任务奖励你还没给我,是想私吞?100修为直接打进玉府吧,我自己吸收得好几天,就当补偿。
他琢磨着,有了这100点修为,怎么也该到入道中境了。
系统:这不是办转正手续忘了嘛,行行行,反正本系统最近心情好。
系统:啊对,本系统现在可以查人物属性了!你上次不是想查国师,还查吗?
郎梓顿了顿。
不用了。他说。
国师为他发了道誓,在大典上悄悄跟随保护他,甚至拜他为师教他修道。若那人做这些都是虚情假意的障眼法,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一边接受一边怀疑他。
但,国师却是出自真心。
郎梓有些气恼,这人明明是个反派设定,怎么弄得他自己跟个人渣似的。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提国师。
反正等他收拾了楚小戟就能回都城,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又在临行前给楚掌门写了信请他看护,渝皇定不会身陷险境。
他想着心事,将夜行衣穿反了都没发现。
系统犹犹豫豫:宿主,你好像不会御剑吧?这里离安顺城有上百里哦。
郎梓发出一声嗤笑。
愚蠢的系统啊,你对剑修一无所知!
这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什么叫人剑合一。
他心念一动,落晖剑便从丹田窜了出来,快活地嘤鸣一声,自个儿到了他脚下。
郎梓得意无比,御剑而起。
然后直接将脑门磕在了营帐横梁上,啪叽一声掉回了地面。
系统:emmm
宿主今天也在犯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剑修的日常撞头。
PS:提前剧透,齐兰是助攻。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13章
深知自己在系统面前犯了蠢的郎梓默默爬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隐约听见帐子里有人发笑。那笑声轻极了,只有一丝丝气音,可他环顾左右,四下空荡并无他人在场。
他不由毛骨悚然,悄悄问系统:我周围没鬼吧?
系统:没有,你现在是储君,身负鸿运,鬼修难以近身的。
郎梓鸡皮疙瘩这才消退了些。
他吃了教训,知道不该在帐子里御剑,瞅着空隙溜出营地,于无人处再次召出落晖剑。
这是郎梓第一次御剑。
夜风拂面,神清气爽,他伸手便可触摸到游弋而过的薄云,那云凉丝丝的,像是浓稠些的雾气。
郎梓笑得欢畅:系统,导航。
系统现在可不敢违拗他,认命地给他导航:西北方向直行,距离目的地一百八十里,预计飞行时间十五分钟,途径落霞宗领地,有修士驻扎,建议宿主规避。
郎梓:我记得之前奖励了张隐身符?你帮我贴上吧,绕路太麻烦了。
系统给他贴了隐身符:时效只有二十分钟,请宿主注意。
郎梓:得嘞,你就等着我完成任务吧!
系统声音毫无起伏:你飞反了,这是东南。
郎梓:
郎梓默默掉头。
十五分钟后,郎梓降落在一处华丽的行宫内,冻得浑身直哆嗦。
他第一次飞没经验,不知道夜晚高空疾行的寒冷,就连修行者都不大能顶住。诚然,其余修士会施术法驱寒,但郎梓不会,国师还没教他。
此时此刻,这烧着地龙、歌舞升平的热闹宫殿是那般诱人。
郎梓悄无声息地顺着侧窗溜了进去。
他落脚处正是殿南角落,左手处立着只香气缭绕的缕空香炉,前头还挡着面木制屏风,侍女背对着他垂首站在右手处,是以无人发现那窗户打开过。
郎梓仗着隐身符还有几分钟,光明正大地绕过屏风打量。
上首处坐了个男子,穿戴华丽,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貌,应当是那楚小戟。高座往下,两旁各置了六张小桌,宾客除去八个男子,尚有四位气质矜贵的女子。大殿中央,舞女衣着清凉,正踏着歌声曼妙起舞。
腐败,太腐败了。郎梓腹诽。他当太子这么久都没敢请舞娘,这楚小戟真是奢靡!
歌舞正酣,上首男子捧着酒杯施施然走了下来,径直走向了位坐着的白衣女子。
楚小戟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外八字,郎梓看着眼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