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国师这么一点,惊觉自己便是道祖,未免羞耻的很。
郎梓拉过被褥将自己兜头盖住,试图在隔绝国师的同时转移话题。
渝皇我娘,还没有找到么?
国师扯着被子刨出他脑袋,跟着贴上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
盘古界比之天元,更为广袤,陛下应当知晓,那处尚有无边宇宙,她若真要躲,便是神君也寻不得。
提起这茬郎梓就气的头疼。
她图什么?真那么想要我继位,好声好气地跟我说我也会答应,何苦下套骗我!
陛下当真会答应?
好吧,不会。
他只会耍尽手段,然后眼睁睁看着渝皇一一戳破,最终被逼无奈离家出走。
可就算这样,渝皇也太过分了。
或许渝皇另有想法?
郎梓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瞪国师:她有什么想法不能跟我直说?
国师好笑地捉住他发烫的耳垂,用指腹碾了碾。
或许,她想将陛下托付给臣,却怕陛下不听话?
郎梓:呸!
好吧,臣说实话。有些事情,陛下办得,渝皇却办不得。陛下用道祖的身份推行致道堂尚且遭遇了不小的阻碍,若换做渝皇,只怕更为困难。她唯有死遁,方能让朝堂上下与举国百姓只遵陛下一人之令。
渝皇声望太大了,她在人族的威严,几乎不下于妖帝之于妖族。若是简简单单的传位,只怕郎梓一有新的想法,那帮老臣便能跪在她殿前三五日请她重新主持大局,百姓亦会议论不休。
最重要的是,渝皇洞察人心之术不亚于任何一位杀伐道修士,她早便看清,国师会倾力帮助郎梓,却不会帮她。唯有郎梓继位,他才有可能将整个大渝纳入羽翼之下。
说到底,渝皇终究是将国君的身份摆在母亲之上。
郎梓细思极恐。
母皇一早便算到自己继位后便会推行全民修道么?
倒是的确有可能。那日她听说自己修道,不仅毫无阻碍之意,甚至帮着自己隐瞒的。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乌木的转世?
国师轻轻颔首。
何止知道,还借此敲诈了呈闲派传承数千年的大半宝物。
郎梓捶胸顿足。
被亲妈坑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这妈还聪明狡诈,坑完就跑,连算账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国师顺了顺他头顶的软发。
望山久和望山远已去往盘古界,陛下放心。
听他提起望山久,郎梓又是一哆嗦。
前几日郎梓才知实情,从头到尾他就没有什么系统,那望山久是天道派到他身边的鬼修,附在他身上日日夜夜贴身保护。
一想到自己和鬼厮混了大半年毫无所觉,郎梓就手脚冰凉。
还有那持续到今日的惩罚,实在太可恶。
国师十分自然地拿袖子包起他脚掌揣进怀里。
陛下冷了?臣给您捂着睡。
郎梓当即轻轻踹了一脚。
为师困了,爱徒去旁边睡。
国师脸皮足够厚,毫无愧色道:陛下,臣怕黑,一个人睡会受惊。
郎梓沉着脸,又踹了一脚。
怕黑就点灯。
怕黑?呵呵,谁信。
出息呢!明明是神之下第一人,还是灭世大魔头,怎么天天变着花样想爬他床?
想是这么想,郎梓到底还是往里挪了挪,给国师留了点睡觉的地盘。
十日后,致道堂报名筛选结束,即将开启正式授课。
郎梓坐在院子里看户部统计出来的奏报,墙头凌霄花开的正好,鲜红秾丽迎风微点,偶有一朵落下,便被云朵叼在嘴边,献宝似的放到他案头。
各州城第一批入学名录已经定下,拢共有数十万,占了大渝百姓百分之一。
楚掌门突发奇想加入的验道石环节,共验出数千有道根的苗子,这批人将在为期数月的课程后编入各山门,成为正式的修士备选。其中,义安城就占了二百之数。
形势一片大好,郎梓却忧心忡忡。
这些时日,国师遍寻天元各处,连同那些杳无人迹的险地、小世界都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再也没有找到过异界来客的踪影。
罗睺界意欲入侵天元,自然不该坐视他们实力壮大,偏偏这些日子,各族太平的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郎梓忍不住想,是否是他的策略并未对他们构成威胁?
亦或是,在无人知晓处,这些阴险之辈早已悄然布下罗网,只待一朝发难?
他越想越心惊,忍不住放下批了一半的奏章,专心修炼起来。
唯有他早日得道,方能积蓄更多实力。
顿悟一事可遇不可求,郎梓剑气走了三个小周天,也没有发现修为增长多少。
没多久,宁飞羽和楚小戟到来,打断了他的修炼。
小十一看见云朵,就窜上枝头,嚣张地骑在云朵脖子上薅毛,一猫一鼠追打进花丛,闹得不可开交。
宁飞羽无限感慨:它们感情真好呢,跟我和陛下叔叔一样。
郎梓眼角微微发抽。
还是不了,我可不想给你骑脖子。
楚小戟兴奋异常:阿紫跟我们去致道堂不?再过半个时辰就开课啦!
郎梓斜睨了他一眼。
啧,自从你跟顾千寻混在一起后,越发不会看人眼色了是怎么回事?
他转向宁飞羽:南越王不去么?我记得你通过了考核?
宁飞羽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跑来拽郎梓袖子。
义安城致道堂的山长是绵悲长老,他好像不喜欢我,我来找表叔充场面!
郎梓:
你怎么不找你叔爷去!宁书砚可是道门第一人,跟你的血缘关系还近不少!
左右也是无事,郎梓自己也挺想去看,禁不住他们再三恳求,进门换了身常服,陪着二人出宫。
临行前,琼梅还给郎梓塞了个食盒,托他转交给头一天上课的侍卫长。
陛下可得好好训他,我说什么也不听,就跟修道不用吃饭了似的。琼梅嘟着嘴埋怨。
化身为跑腿小厮的陛下不见恼怒,反倒逗了逗小侍女:你给他准备了吃的,可给我们准备了?
诶呀琼梅搓着衣摆有些害羞,陛下说的什么话,您早些回来,宫里还少得了您的吃食么?
郎梓忍着笑。
行吧,反正嫁出去的侍女泼出去的水,婚期在即,琼梅胳膊肘往外拐他还能吃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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