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蘭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回村里務農,她是高春喜孩子裡第一個回來務農的。常年上學的身體和手腳很難適應生產隊高強度勞動。
回來滿手血泡的手被慧珍捧在手心心疼無比:「不如找老五看看有沒有廠子招工,這孩子太遭罪了」
「城裡孩子都在往下放,老五說了,不好辦,現在形勢不好,都不敢做什麼。不如等冰蘭回來讓她幫著複習複習,明年再考一次?」高春喜道。
櫻蘭哭起來:「根本不是考不考的事,現在是你想考都沒學校要,很多大學都不招生了,就是招生政審非常嚴,政審這一關就過不去,我就這麼命苦!」
那是什麼意思?慧珍仿佛知道了什麼。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影響到了孩子的前途?她難過非常,覺得最不起孩子。冰蘭和永星不是沒事嗎?怎麼現在不行了?「你大姐不是可以嗎?」
「以前沒那麼嚴,現在不行」
「那怎麼辦?」慧珍更加內疚。
「我怎麼知道?」櫻蘭跺著腳跑回自己房間。
「不用內疚,適應了就好。等永強回來看看縣城有合適的人留意一下」高春喜道。
「能找個工人最好了」慧珍聽說嫁給工人還能找一個家屬工,家屬工也比天天種地強吧!自己閨女可是高中畢業的,要不是,要不是自己的原因,慧珍又是一陣自責。
村里初中畢業的徐燕就能去衛生站當護士,巧蓮還能去學校,自己的女兒什麼也不能——
永強滿口答應下來,可是縣城的工人也不是十分願意找農村的,戶口糧食就是事。陸陸續續開始有人給櫻蘭說人家。
莊戶人家條件都差不多,等不到縣城的人選,慧珍開始在村里村外選。
櫻蘭慢慢適應了每天下地幹活,每次看到一身工作服的冰蘭回來就覺得很刺眼。那身衣服她多麼想穿在自己身上!冰蘭給她做了一身比工作服更合適的衣服,衣服再好還是要穿著下地幹活。
芷蘭沒放棄學業,她記得大姐告訴她,到什麼時候知識都是有用的。六七年她也畢業了,跟二姐一樣回到村里參加生產。
家裡兩個年輕勞力卻是兩個女兒。四口人弱的不能再弱,好在有外面的兒女幫著,不然日子真不好過。靠工分分紅的年代高家從沒拿過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