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珍臉色紅潤了,身體開始有了肉,她享受著兒女的愛心,丈夫的關心。只是每逢看到冰蘭就想到那個遠走的孩子,心裡一陣陣心疼,隨後化作一股怨。娘倆一直不咸不淡地相處著,冰蘭很少回家,東西不想送了就讓四叔捎回去。
永星來信說他找了一個據說品質很好的採料場,想著哪天過去弄弄一些,這次他給冰蘭寄了一大包個頭不小的玉石料。
冰蘭看後覺得的確不錯,她知道那邊出產和田玉,尤其以羊脂白玉最為盛名。但是那邊一樣很危險,路途太遠。有山路,有風口,有漫漫望不到盡頭的無人區,為了這東西冒險不值得。「不要去了,已經足夠了,為了我也不要再去冒險了!」
是很危險,可惜冰蘭的信高永星永遠收不到。高家突然收到兵團來的電報,高永星押物資車途中翻入山澗,車毀人亡。
慧珍當即暈了過去,高春喜打電話叫兒子。永強回來了,永勝回來了,春曉也回來了。冰蘭是永強通知到的,車毀人亡!冰蘭不想更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在回去的路上奔跑。如果疲勞能忘記悲痛她願意一直奔跑下去。
她是討厭日本人,多年的相處內心其實是早就接受了這個人的存在。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得,分開後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住進了心裡。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們去接他回家」高永強道。
「好,我們一起去」冰蘭道。
「不准去」慧珍掙扎著看冰蘭,「你不准去」
「他希望我去,您好好在家待著吧」冰蘭不去理慧珍,她知道她更怨自己了。
「不准!你最沒資格去」慧珍在後面吼道。
冰蘭簡單帶了東西,家裡只能拜託高春喜和芷蘭:「看好了娘,我會將永星帶回來」
高春曉跟著去了,有他在很多事辦著可能更容易。四個人連夜火車,汽車的直奔那片剛開墾的處女地。到最近的市公安局,高春曉借了吉普過去。
深秋的荒草漫天遍地,頭頂上的藍天格外藍。冰蘭一路幾乎沒說話,她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高永星為了給她找玉石料一定跟著跑運輸車了。去新疆路途遙遠,盤山道更是不好走。稍有不慎真的就會開到山澗。
還是因為自己,她就是殺死永星的兇手,也許應該叫他星野了。他骨子裡一定希望用自己原來的名字。
星野的屍體被整理過,據說他的屍體在遠離汽車地方找到的。人應該是在汽車衝下的剎那跳車了。只是懸崖太高,人落地重創死亡。「他手裡一直握著那塊玉雕,那是他心愛的寶貝,從來不給任何人看」兵團領導說道。
冰蘭看到纏在他手腕上的繩子就知道是她送給他的那個把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