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起針」他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張秋荷這才敢大口喘息幾下,她一直在一旁看著,不敢出聲,就怕打擾了醫生的注意力。
兒子這樣,她只能跟著住進來。初春的天氣還很涼,屋裡生著一個爐子。所有人沒人說話,都靜靜等著,冰蘭看到時間到了後次序取針。挨個消毒後才收進針盒。
張秋荷用薄被蓋在兒子身上,緊張地看劉立仁。劉立仁吩咐冰蘭一個小時後給呂方舟做軀體推拿。儘量每個穴位經絡都梳理一遍,對足底按摩,增強器官的反射能力,達到刺激神經效果。
病人軀體各部位也要鍛鍊,醫生已經教會了張秋荷,為了兒子,她都要學會。
冰蘭用熱水將自己的手洗乾淨,用溫熱的雙手從呂方舟頭部和頸部進行推拿。這些地方都沒問題,當她的手指開始遊走在脊椎上時,手上已經加了一股內力。
首先要將對方的椎管打通,西醫上雖然是暢通的,但是中醫上並不這樣認為。只有血脈通暢了才能慢慢滋養周圍的組織,讓受損的細胞慢慢恢復。
呂方舟感覺到一股溫熱在一點點沿著他的脊柱向下移動。他的心不禁有種叫希望的衝動。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溫熱一直到腰部慢慢消散了,他感覺不到了,希望褪去。
那種激動又平息了。隨後他的後背仍感覺到了那雙溫熱柔軟手在遊走,身體裡有股力量跟著在動。總是到了腰下沒了感覺。後背推拿後,冰蘭額頭已經冒出汗珠。她擦了擦,讓張秋荷將呂方舟的褲子脫掉,剩下一條內褲即可。
「你們先避一避,我幫方舟收拾乾淨了你們再來」張秋荷有些不好意思道。趴著的呂方舟已經滿臉通紅。囧的不能再囧。
眾人明白,截癱者大小便失禁,他們又恢復了嬰兒的待遇。等人一離開,呂方舟將眼淚咽下。這一刻他很想死去,如果不是怕媽媽傷心,他有時候想想這樣活著真不如死了。
冰蘭休息了一下,繼續用內里幫他疏通經脈,到了足底部分,換了萬同方。此時呂方舟已經將上衣穿上了,人坐到輪椅上,等待著萬同方用中藥給他泡腳,然後是一個小時的足底按摩。
等都做完,呂方舟回到床上休息。剛剛梳理打通經脈最忌諱受風著涼。人都退了出去,劉立仁吩咐兩人,以後都這樣治療。等晚上讓萬同方幫著再梳理一次,針灸要隔一天。
冰蘭覺得呂方舟可以恢復,那些受損神經組織在周圍組織細胞恢復活躍後也會慢慢修復。等椎管暢通後,她就會將周圍神經元慢慢梳理。
如果是她針灸,可能效果更好。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等機會。
呂方舟不是一個刻板的人,當結束治療後,就會出來曬太陽,看那些看不到世界的人努力活著,看他媽媽每天為他要洗很多衣物,看那道忙碌的身影在院子裡不停穿梭。
他是不是應該思考一下以後做什麼?難道有一雙看世界的眼睛卻要混吃等死?她表姨說那個女孩很厲害,劉家現在做的買賣都是她想出來的。他吃過那個煎餅,也嘗過劉春明端來的熟食。那麼他能做什麼?
那種熟悉的感覺開始在後背蔓延,到了腰部他感到了一絲絲刺痛。「有點疼和麻」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