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與江洋深仇深似海,他卻受人庇護,追殺八百里未能取他性命。如今仇人分明已在眼前,自己卻身體羸弱,自保尚且困難,報仇何從談起。
江雲疏按捺下心中恨意,不認識江洋深一般,隨口道:「你就是他姐夫?」
江洋深望著江雲疏,情緒深不可測,沉默了良久,方才陰冷冷地說道:「誰膽敢欺侮我家人,會死的很慘。」
江雲疏輕笑一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江洋深眯起眸子,右手摩挲上腰間的劍柄,陰森森地問道:「還有什麼歪理?」
江雲疏道:「有什麼歪理正理,不過是強弱之分。」
江洋深的手握緊了劍柄,將腰間長劍豁然拔|出,指著江雲疏的咽喉,問道:「你知不知錯?後不後悔?」
江雲疏淡淡道:「我有什麼錯?需要後悔什麼?」
江洋深的劍尖往前逼近一分,脖頸上細嫩的肌膚霎時被劍刃刺破,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修長的脖頸蜿蜒淌下。
江雲疏一如當年,甚至不肯皺一下眉頭。
周凌天雖然驕傲又死要面子,卻沒想過為了一點衝突真的鬧出人命。往日姐夫幫他教訓人不過是吊起來打一頓出出氣,他不知姐夫今日為何突然動如此大怒,怕江洋深的劍再進一分要人性命,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姐夫……」
江洋深仿佛沒有聽到周凌天的話一般,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望著眼前的人。
這個當年一劍血洗江氏的殺神,如今自己劃破他的脖頸,要取他的性命,竟然沒有分毫反抗之力。筋骨皆碎,柔弱無助,分明疼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還在咬牙隱忍。
那雙眼睛,還是和當初一樣光華熠熠,像盛了三春桃花雪水一般明媚動人。
美麗而強大的東西,總有一種勾魂攝魄的魔力。如今,玫瑰被剪斷毒刺,猛虎被拔去利爪,當年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如今就這樣擺在眼前,毫無反抗之力。
似乎有比直接殺了,更有意思的事。
江洋深眯起眸子,收起手中的劍,道:「把此人給我帶回去!」
兩名僕從上前封住江雲疏身上的幾處大穴,用鎖仙鏈將江雲疏的雙手綁在一起。
筋脈皆碎,封不封穴道其實是一樣的。江雲疏沒有反抗,只是看了江洋深一眼,故意不明所以道:「小孩子沒禮貌也就罷了,大人也這般不講道理。」
「呵。」江洋深冷笑一聲,看著江雲疏道,「想要講道理嗎?好啊。等回去,我和你慢慢講道理。」
江雲疏當然知道江洋深會用什麼手段來和自己「講道理」。
當年在江家的時候,江雲疏就沒少領教過他那些折磨人的把戲。
且不說江洋深和自己的血海深仇,就光憑此人變|態的程度,就算自己和他無冤無仇,落在他手中也夠死一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