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嵐輕輕推開門,回身朝門外看了一眼,趕緊將門緊緊關上。
房中沒有點燈,只有溶溶月光從窗外灑入。
逸嵐抬眼向房中望去,青衣仙修端坐在床榻上,合著眼眸,月光穿過雕窗灑在白皙的肌膚上,長睫在彎彎的眼眸下映出一片深邃的隱形,黑白分明,映得人清淨利落,冰冷而無情。
逸嵐對著床榻上的青衣仙修「噗通」一聲跪下,滿眼淚光粼粼,小聲哭喊道:「張師兄!」
秦湛睜開雙眼,淡淡地看了逸嵐一眼。
「張師兄,實不相瞞,今日我們在正殿談話時,進來倒茶那位,不是別人,是我們宗主。」逸嵐抬起頭,望著秦湛,道,「宗主看到張師兄人物不凡,心生妒忌,命我將這杯毒酒獻給張師兄,否則就要取我性命。」
「張師兄英姿偉岸,逸嵐一見就傾慕不已,實在不忍加害於您,所以將實情告知於您……」逸嵐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將酒杯放在地下,道,「可是,如今我未能完成宗主的命令,他定會要我性命。」
秦湛冷冷道:「實話。」
逸嵐一怔,不意眼前的人能看出自己的話半真半假,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看出來自己的話有問題,也不知他看出來多少,只得硬著頭皮道:「張師兄,逸嵐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
秦湛不語,只冷冷地看著他。
對上那深不可測的眼神,逸嵐的心頭一跳,好似一座大山壓住了心口,不敢不說實話,跪在地上一叩首,對秦湛道:「逸嵐錯了。是逸嵐今日見師兄您風度無雙,心悅於師兄……但宗主要逸嵐送您毒|酒句句屬實。」
「但逸嵐對您絕無歹意,一切都是為情而起,逸嵐對您的情真摯深沉天日可鑑。」逸嵐抬起頭,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望著秦湛,道,「宗主他如今有心加害於師兄,逸嵐心中顧念師兄,本該出手阻止,奈何力不從心。」
「宗主他曾服用大量靈丹仙藥,早已洗筋易骨,不懼任何刀兵,只有逸嵐一人知道他的命門,但逸嵐法力低微無可奈何。還請師兄出手相助,逸嵐願與師兄並肩作戰,生死相依。」逸嵐道,「待事成後,逸嵐願以整個東明宗為禮,與師兄一生相守。」
「豈不比師兄如今在外漂泊,守著一個病秧子……」
逸嵐剛說出「病秧子」那三個字,話音未落,只覺一陣冰冷的罡風向心口襲來,拍碎了渾身的臟腑,餘威把整個身子都掀飛了去。
「砰——」逸嵐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牆上,無力地從牆上滑落,渾身痛得仿佛骨頭都碎盡了。
合眼之前,逸嵐唯見青衣仙人的目光如遠山雲林堆雪,依舊沒有給自己半分溫度。
明明在一個另人面前,本可以寫滿溫柔與憐愛。
逸嵐直到合了眼也不明白,自己錯在了何處,又有哪裡不如那人。
房中沉寂良久後,方才響起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
「你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