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重單就問:「有人欺負你嗎?」
「他們不屑於欺負我,有比我更好欺負的。但是我看了很多,所以很明白。」阮青在舞台上來回走,一邊走一邊說:「竟然你做了這麼了不起的事情,為什麼躲在這裡呢?」
莫重單冷笑:「有什麼對錯?只有利益,何況我為他出頭,他也不一定感謝。」
阮青一臉可惜:「真的嗎?那如果你早點遇到我就好了,你為我出頭,我肯定超級感激你的?」
莫重單:「……」
阮青可惜完了,又問他:「一會開幕式就要開始了,你去嗎?」
莫重單嗯了一聲說:「去,不過去不去影響也不大,那麼多人也看不清楚我。」
阮青笑著安慰:「開幕式參加的人雖然多,但是閉幕式也不少啊!而且閉幕式的時候好晚了,到時候就沒有那麼多人關注了。我就在閉幕式,這樣一看,會不會覺得自己好受了?」
莫重單噗嗤笑了,但還是開口說:「沒覺得。」
阮青也不沮喪,她又想了想說:「要不然我給你唱出戲吧?」
莫重單一愣,場戲?
阮青微笑著說:「我還沒給別人唱過戲呢!你看,我給你唱,你會高興嗎?就高興一些唄!我再安慰你啊!」說著,阮青就擺好姿勢。
莫重單往前挪了挪,挪到了衣服間的縫隙那裡,然後透過縫隙看著女孩。她果然擺著場戲的經典姿勢,關鍵是這姿勢很有力度,和專業的一樣。
他忍不住問:「你安慰我做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說:「等等啊!我調整調整,好久沒唱了。什麼?安慰你做什麼?沒有為什麼,就是剛好遇到了。」
阮青也朝他的位置看來,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莫重單眯了眯眼,並不再繼續說話了,但是阮青的話卻並非沒在他心裡留下駭浪。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雲。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有生之日責當盡,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
女聲鏗鏘有力、字正腔圓、餘音繞樑,莫重單從來都不愛聽戲,但是這一次他卻看的呆了,聽的迷了。
燈光下的她仿佛帶著光芒,猶如真正的穆桂英一般。莫重單突然就想到一句: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阮青依舊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為什麼偏偏是一出呢?
莫重單想,也許這齣戲也是她現在要告訴他的吧!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破天門壯志凌雲?
莫重單想到了他曾經在家裡時的養尊處優,想到了那天他打破了的幻象。他又想到了自己躲在地下室時的淒涼,想到了那一包一塊錢的方便麵,想到了他床頭那破舊的燒水壺。
莫重單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進入娛樂圈見到的光鮮亮麗,想到了只在娛樂圈看見的骯髒污垢。
他心灰意冷、他孑然一身、他熬更守夜,然而在這一刻,這個女人長袖起舞、帶他看歲月金曾、走馬觀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