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逸三兩步走出琴房,大門被甩上的時候還傳出一陣巨響。
空曠的琴房只剩下沈一星一個人,重新坐回琴凳時,上面還留有著江白逸的餘溫。
目光瞟到琴身上映出來的臉,剛才那一幕場景應該也像現在這樣投在琴身上。
沈一星身上的滾燙和紅熱侵占整具身體,他剛才沉醉在江白逸的聲音中,差一點就把自己給送出去了。
再這樣下去,他對江白逸的感情就瞞不住了。
沈一星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十指放在琴鍵上,重新開始練習《琉璃塔里的伯爵》。
走廊盡頭的廁所里,縹緲的白煙從江白逸的指間徐徐上升,菸草的味道擴散在空氣中,被窗外湧進來的風從廁所這頭吹向了另一頭。
一抔清水灑在臉上,江白逸擦乾臉,兩手撐在洗手台上,對著自己的下半身做反省。
太色了。
他剛才明明問的是能不能親人家,怎麼最後變成動手了!?
況且這種事情,得在他和沈一星確定關係了才能做,他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
江白逸吐出口白煙,抬起頭打量鏡中的自己。
要是在廁所多磨唧會,再晚點回去,到時候沈一星應該可以給他留個全屍。
廁所里的清新劑熏人,江白逸沒待多久就去了走廊上,他還不敢回琴房,主要剛才那事是他腦子一熱沒控制好尺度,現在就算回去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一星。
琴房教學區里操場遠,四周除了鳥雀的叫聲外就是沈一星的彈琴聲。
琴聲聽著很急,估計是彈琴人心神不寧的緣故。
——你怎麼從沒正式彈過琴?
沈一星的聲音闖入江白逸腦中,連帶著安慰他說得那聲「抱歉」,驚得江白逸渾身一顫。
「為什麼不正式彈琴......」江白逸彈走菸灰,唇角勾起道弧度,淡淡地笑了。
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問過江白逸,就連他爸也沒問過。
江白逸最後一次去參加比賽的時候,在高速路上遇到連環追尾事故,車身在撞擊下變形。
當時他坐副駕駛,因為發生追尾的瞬間被人保護著,所以只受了點外傷。
而那個用身體保護住江白逸的人,就是他媽媽。
為了參加一個早就已經遲到的比賽而走近路上高速,最後遇到了難以想像的後果。歸根結底,所有錯誤的源頭就是那場比賽。
要是當時不參加就好了。
再或者,那天少練一遍譜子,早點出發去比賽現場的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江白逸對此傷心過,自責過,也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討厭參加比賽,討厭在彈琴時被大家關注,那種沉浸在音樂里放鬆心情的過程,他獨自一人享受就行。
手上的煙燃過半,江白逸按滅菸頭,將欄杆上落著的菸灰盡數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