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手裡打著撥浪鼓招徠顧客,有的笑眯眯地捏著五彩糖人,有的向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大聲吆喝著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蘆。
路旁,一家茶樓內座無虛席,台上的說書先生舌燦蓮花地說著仙門故事,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話說雲仙師為不傷凡人,隻身一人在西荒海上對戰十九大妖王,一柄諸天劍殺得天地失色,把那十九大妖王和數萬妖兵殺得片甲不留!」那說書先生一合摺扇,道,「雲仙師從西荒海出來時,方圓千里的海水,都已被染成猩紅髮黑的血色。」
「雲仙師一手提著鮮血淋漓的諸天劍,一身繡金捲雲紋白衣已被血色浸透,頭頂的金蓮冠卻是端正不傾,緊束的鬢髮皆絲毫不亂,淺若琉璃的眸子裡映的是一片蒼茫血海。」
「此時他身上早已千瘡百孔,肋骨都斷了好幾根,步履虛浮地走上海面的石灘,腳步踉蹌,脊背卻依舊如一桿鋼槍挺得筆直。」
「好!」一名白衣少年仙修熱淚盈眶,道,「窮途而不失風骨,真不愧是十三洲的大成至聖仙師!」
說書先生嘆息一聲,道:「雲仙師已是法力耗盡,誰知此時,海上一陣狂風吹過,血海中一襲印著血紅魔紋的白衣踏浪而來!」
「雲仙師回頭看去,只見那人白衣銀髮隨海風飛揚,一雙冰冷的金瞳,半張臉都爬滿了猩紅的血紋,手中拈著一柄白底血紅紋的摺扇!」
在座的聽客都呼吸一滯,寂靜片刻後,大聲驚呼道:「白千寒!!!」
「唉!一個除魔衛道眾生景仰諸天一劍掃平六界,一個心狠手辣殺人無數所到之處萬鬼哀嚎血肉橫飛,雲仙師本應該更勝一籌。」說書先生嘆息一聲,道,「但可恨白千寒這魔頭乘人之危,此時雲仙師早已筋疲力竭,只落個身隕道消。多虧得當今清徽宗主藍辰華……」
「放你|娘|的狗|屁!」聽客中突然站起一名黑衣披髮,頭戴純黑抹額的男子,狠狠一拍桌子,大喊道,「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仙修,敢詆毀我們的教主!我們白教主法力無邊所向無敵,一根指頭就能戳死雲澈,用不著趁人之危!」
在坐的兩名少年仙修按劍站了起來,大喊一聲:「魔修!」
「哼!你們這群只會耍嘴皮子的臭仙修!想當年我們白教主隻身一人,殺光你們的八大修仙門派所有人!你們聽到我們白教主的名字一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那黑抹額魔修抬起一條腿放在了長凳上,高高地抬起下巴,指著仙修怒斥道,「如今我們英明神武的太上神尊面前,你們更加屁都不敢放一個!」
「哼!凌塵朔?!他當年不過是我們雲仙師撿回來的孤兒!要不是雲仙師救他養他早就死了!一個欺師滅祖背叛師門的敗類也配這麼囂張!」
茶樓里,仙修和魔修正吵得不可開交。
茶樓外,一名身白衣仙修從容地走在茶樓門前的青石板街道上。
那白衣仙修穿的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衣,布料粗糙卻十分整潔,戴著垂長紗的斗笠,看不見容顏,然而走在路上卻偏偏自成一道迷人的風景,恍如洞天雪月清絕。引得路人紛紛悄悄地回頭偷看,遐想這般神姿高徹的身形,白紗下究竟會遮掩著怎樣絕世的容顏。
行至茶樓前,白衣仙修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茶樓的招牌,看到「天目湖茶樓」五個字,便抬足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