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調將半,景落西軒。悲商叩林,白雲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鳴弦。神儀嫵媚,舉止詳妍。
激清音以感余,願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結誓,懼冒禮之為愆;待鳳鳥以致辭,恐他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寧,魂須臾而九遷: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嗟溫涼之異氣,或脫故而服新!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鬢於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而枯煎!願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閒揚;悲脂粉之尚鮮,或取毀於華妝!願在莞而為席,安弱體於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經年而見求!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空委棄於床前!願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悲高樹之多蔭,慨有時而不同!願在夜而為燭,照玉容於兩楹;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願在竹而為扇,含淒飆於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顧襟袖以緬邈!願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悲樂極而哀來,終推我而輟音!
考所願而必違,徒契契以苦心。擁勞情而罔訴,步容與於南林。棲木蘭之遺露,翳青松之餘陰。儻行行之有覿,交欣懼於中襟;竟寂寞而無見,獨倦想以空尋。斂輕裾以復路,瞻夕陽而流嘆。步徙倚以忘趣,色慘慘而就寒。葉燮燮以去條,氣淒淒而就寒,日負影以偕沒,月媚景於雲端。鳥淒聲以孤歸,獸索偶而不還。悼當年之晚暮,恨茲歲之欲殫。思宵夢以從之,神飄飄而不安;若憑舟之失棹,譬緣崖而無攀。
於時畢昴盈軒,北風淒淒,炯炯不寐,眾念徘徊。起攝帶以侍晨,繁霜粲於素階。雞斂翅而未鳴,笛流遠以清哀;始妙密以閒和,終寥亮而藏摧。意夫人之在茲,托行雲以送懷;行雲逝而無語,時奄冉而就過。徒勤思而自悲,終阻山而滯河。迎清風以怯累,寄弱志于歸波。尤《蔓草》之為會,誦《召南》之餘歌。坦萬慮以存誠,憩遙情於八遐。
☆、第二十一章 瑤台月下墜霓曲
晚上設宴時我一路走去,但到達時裡面依舊已然通透一片,人聲沸揚,好不熱鬧。
我暗暗嘆氣,無奈自己又再這種場合下遲到了。只不過誰會知道臨出門給嬰雲的傷在上了藥後竟然會引起了過敏反應,一番折騰下才耽誤了時辰。
好在一場宴席浩大地如同一場鬧劇,我的視線粗粗掠過,慶幸那些人各自談地火熱,幾乎沒什麼人注意到我的偷偷進入。
玄燁的視線只在我的身上留了不到一秒,又淡淡地移了開去。
我輕輕地一嗤,轉眸間見常寧仍是那一臉謙和的笑,風采依然地遙遙向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顧自一飲而盡。若非已經知道他的野心,也許我也會被他那人畜無害的笑給迷惑。遙遙地,我對他微微點了下頭,以表示謝過他的好意。
正欲轉身時忽地感到一束凜冽的視線,我有些詫異地看去,對上的是雙嬌媚深凝的眸子。
這個女人坐在常寧的身邊,想來應該是恭親王妃了。之前不曾對常寧作太多的了解,我所知的也不過是他身為玄燁的五弟,十五歲便被封為了恭親王,只此而已。所以此時的我對這位王妃沒有絲毫的了解,只是對她的這種敵意有些不解。
這時遠遠見雅薇沖我招手,我便收回思緒走了過去。
在她身邊坐定,我無奈地被她的視線給上下打量了個遍,正當準備打斷她頻頻行的注目禮時,只聽雅薇柔聲笑道:「這麼長時間的病沒白養,終於跟以前一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