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這般向水墨和明如命令,她們只得款款退去。臨出門前明如給了我一個「好自為止」的神色。
我沖她咧了咧嘴,以表示自己的無奈。
「說。」
玄燁這沒頭沒腦地丟來一句,我不明所以:「說什麼?」
「解釋。」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玄燁直視於我,難掩疲態,道:「你怪我一次次誤解你,一次次冤枉你,那麼,這次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不去聽旁人的言論,要聽你自己說。為什麼,小桃會瘋了?」
這般神色,我知,這是他會給我最後的機會了。
從不知,說話也可辛苦至斯。
幾分不舍似羈絆了神經的躁動,可一經出言,字字清晰:「呵,需要解釋嗎?小桃,是我將她弄瘋的。」
言罷低眸,只聞沉重的鼻息。
手腕一痛,我被玄燁一把抓了過去。
幾番掙扎尤未脫身,一抬頭,我只得倔強地一眼視上,不露分毫吃痛的神色。
玄燁深眸凝我,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先時為了救那宮女的命,連連同朕相抵,而現下為了求死,竟是不再顧她了?宜貴人,你說,朕該信你幾分?朕自負可執掌天下所有的人,偏在你那連連失態。你這般纖瘦的身軀中到底隱藏有多深的心計?先是柳品笙後是曹寅,就連常寧都說欠了你的人情。朕可是——自一開始就低估了你,恩?」
那般失態至極的語調,心下陡地似被掏空了般。
幾乎欲開口反駁,卻在話到嘴邊的剎那頓住。
被鬆開的手腕,經風一吹顯得空空落落的清冷,一甩袖下留給我的僅為一道各有落寞的背景。
玄燁踏出門的動作再無一絲遲疑,至少我知,他是真正的——放棄我了。
幾分蕭瑟,幾縷悵然,晶瑩的液滴自頰際淌下,在地面破碎時,陡地散出殘缺的花色。
茫茫然我只覺些許懵然,不由苦笑。這又是怎麼了?要他不在執求不就是我所期盼的嗎?那為何,現在又獨自悽然?該高興才是,即使是——騙人的也好。
一片淚痕中勾起一抹弧度,我抬眸恰見明如正在門口望著我。
我幽幽然笑起,絲毫不迴避她的凝望,最終聞她一聲低嘆,轉身而去。
或許,我確是讓很多人失望了。很多的人……
我低然。
玄燁沒有再來,也沒有派遣任何人來探望。
幾日前的一宿貪歡於澹煙宮而言,如同南柯一夢,曇花一現般,再回眸已僅留殘機,零落笑東風。
外邊的流言早已紛繁至極,算一算時日,玄燁那邊也該有所決斷了,可也不知為何久久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