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裡能看到他們站的地方,沈晝川抬腳朝院門邊走去,許時熙只好跟過去,在自己家隨便搭起的那個小車棚後面停下。
「他為什麼在你家?」沈晝川靠在牆上抬眼問他。
許時熙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在街上碰到裴諾諾的事。
「嗯,」沈晝川點點頭,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所以呢,你放他進來,給他看病、倒水,這算是良心發現?」
他目光沉沉地看過來,許時熙過了剛才那陣慌亂反而冷靜下來,迎上他的視線,只是沒說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許時熙,你想幹什麼?」沈晝川聲音裡帶著點冷意,「別跟我裝,我也不是傻子,信你一次,還有第二次麼?」
「不想幹什麼。」許時熙猶豫一陣,開口說,「就是忽然覺得沒意思了。沈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整他,或者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說出來說不定更好解決。」
許時熙沒說謊,他確實不太知道原因,硬要說起來原書里重點在後面的強|制|愛,至於為什麼沈晝川找裴渢的麻煩,他們兩個人過節有多深,都是浮皮潦草幾筆帶過的。
這個年紀的男生互相看不慣起衝突再正常不過,再加上沈平江又經常在沈晝川面前拿裴渢教育他,本來就一身火氣,矛盾就更激烈了,儘管他覺得到不了最後玩命的程度,但畢竟是小說,那時候他沒有想過那麼多。
可現在他沒辦法再拿那些當作虛構的東西,這段時間下來他也沒見過沈晝川莫名其妙地對哪個人大打出手,堵得對方在學校里毫無退路,沈晝川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他總覺得這件事說不定還有點兒什麼別的原因。
沈晝川點了根煙叼著,他最近菸癮有點兒重,心裡就像堵著什麼東西,越想越煩。
早上林倦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要等到事情平息作為交換。
但據林倦說沈平江給的那筆錢可以確定沒有包養的意思。
沈晝川回過神,抬頭看著許時熙,下午陽光依然灼熱,隔壁院子裡一棵老樹伸出的繁茂枝椏落下一片濃蔭遮在頭頂上,留出片刻陰涼。
他不知道許時熙最近為什麼變了,也不太想問,誰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但許時熙突然跟裴渢混在一起,還是讓他有點兒接受不了,莫名有種被朋友背叛的感覺,儘管原來他也沒怎麼把許時熙當朋友,只是最近才覺得和許時熙能說上幾句話。
剛進來的那一瞬間竟然有點挫敗,想到之前堵裴渢沒堵成的那幾次,當時他覺得大概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只想沒想通是誰,現在看來應該是許時熙。
他一向沒什麼朋友,能混在一起玩的那些都不算,唯二的兩個人,一個方小椿突然跑去跟別人說自己喜歡他,一個許時熙瞞著他不知道背地裡幹了什麼。
沈晝川一直沒說話,只是煙抽得很兇,許時熙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感覺自己這車翻得徹底,索性也不裝了,伸手拿掉他指間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