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許時熙猶豫著還是開口問他,他感覺沈晝川這個狀態不太對勁。
小時候沈平江幾乎沒怎麼給他開過家長會,每次都是他媽媽去,也幾乎沒去接過他放學,當時班裡還有人笑話他,說他爸是不是不要他了,那時候他連架都不屑於跟他們打,他在各種報紙雜誌上看到沈平江的採訪,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雖然每次都覺得這麼想很對不起媽媽,但他直到現在仍然對沈平江抱有希望,希望真的像李唯說的那樣,當年的事都是誤會,沈平江還是他從童年到少年時期一直崇拜的人,從來都沒有變過。
但林倦把那份整理出來的資料放到他面前時,他沒辦法再欺騙自己,願意睜開眼看時他才發現沈平江是一個多惡劣虛偽的人。
「事實就是這樣,十幾年前那條土路上也根本沒有什麼監控,附近又很少有人經過,出了事故以後過了一天半才被人發現,當時沈平江早就讓人把那輛車銷毀了。」林倦靠在沙發上接著說,「我爸是他的司機,在那輛車副駕上,如果事情沒有壓下去,大概就會被拉出來頂罪了。」
說完以後林倦看他沒什麼反應,又補了一句,「我爸前年就去世了,唯一的人證已經沒了,你當然完全可以認為我的資料是偽造的,因為這點東西確實也說明不了什麼。」
沈平江是個肇事逃逸的殺人犯,沈晝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大概真的有些東西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不然他為什麼會做出後來的那些事。
「沒事,」沈晝川稍微朝他笑了笑,站起身的時候有點兒不穩當,扶了下桌子,「你現在這樣挺好的,少跟余准他們混。」
沈晝川抬手揉了下他的頭髮,許時熙很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打算去哪兒,旁邊卡座的人叫住他要了瓶酒,許時熙回頭答應了一聲,再抬頭的時候就沒看到沈晝川的人了。
沈晝川去洗手間沖了把臉,出去的時候眼前有點兒暈,走錯了方向,朝後門那邊走去,恰好碰到剛回來正在幫忙卸貨的裴渢。
裴渢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有些提防,等那幾個師傅搬完東西開車走了,才走過去。
沈晝川靠在牆上想點根煙,手有些發抖,很艱難地才點著火,問裴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渢只是目光很冷沉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跟你道歉,其他的話就不多說了,你想揍回來也行,或者怎麼著都行,你說個辦法。」
「沒必要。」裴渢漠然地說了一句,他沒什麼興趣再報復回去,至於其他的,那是他和沈平江的事,跟旁人都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