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見深站的位置很靠近欄杆邊緣,他沒有猶豫,也沒有給陸逐鳴拖延時間去找人在樓下充救生墊的機會,動作輕快利索地翻過欄杆,就像平常抬腳走過的每一步一樣,踩著高樓邊緣融進了無盡的夕陽餘暉里。
殺青後裴渢馬上就要期末考試,只能先回學校,臨走前他去許時熙房間找他,過去時許時熙也剛回去不久。
「過幾天殺青宴結束了我來接你。」裴渢抬手揉亂他的頭髮。
許時熙伸手抱了抱他,說:「那我提前和你說。」
「嗯。」裴渢趕時間,再不回去宿舍樓就要到門禁時間,只能匆忙低頭親了一下,就從酒店出去。
好幾個月沒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從醫院回來後的這一周趕著劇組的拍戲進度,也沒時間多說什麼,總覺得有點生疏,不過回家之後會應該好一些,許時熙揉了揉頭髮,去落地窗邊坐著看劇本。
這部電影拍完後年前的工作就只剩一個代言的廣告,是在B市拍,可以順便回家,比較方便。
不算厚的一摞劇本翻得頁面微卷,三個多月的時間過得飛快,眼看著又是一年,這幾天走到街上就已經看到有開始掛紅燈籠的。
《長日盡處》趕不上新年賀歲檔,肯定是年後才能上映,不過林盛海這邊剪出片子後大概會第一時間送審。
後面剩下的戲份不多,主要還得補一些鏡頭。
影片最後,畫室透白的窗簾被夏風拂動,季見深趴在桌子上醒來,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低頭看到被顏料染髒的袖口,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
濃重而斑斕的顏色,混雜著黑灰,他還是能看到沒有盡頭的惡意。
他猛地站起來,動作間不小心掀翻了顏料盤,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畫室里的眾人錯愕地回頭看他。
而季見深朝畫室門外走去,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與他逆行。
直到他走到一處荒涼的墓園,他看到手邊有一座墓碑,旁邊放著一枝沾濕露水的白玫瑰。
剩下的幾幕都是空鏡,鏡頭從純白的玫瑰挪移到遠處,夕陽落滿了群山。
中間休息了一段時間,許時熙就在B大附近酒店住著,把沒寫完的幾篇期末論文寫好後交給老師,也沒別的事兒可干,看了幾天書,總算等到裴渢期末考結束。
還好是冬天,許時熙穿得很厚,戴著圍巾和口罩,去他宿舍樓附近的停車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