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面具已經蓋住了他恐怖的那一半臉,只剩下美艷的半邊,卻依舊因為意識的掙扎,使得那俊美的臉龐都跟著扭曲了起來。
「一定是你得罪了熙華仙尊!」
「否則他怎麼會拍了你,卻要都不要你!」
「明日我會贖你出去,收你為徒……」
「給我打!往死里打!」
「把這些刑具都給我一一用遍!」
「不如先毀了他這張臉,免得我們幾個下手的時候總會因為他這張臉不忍心!」
如同蒼蠅一樣此起彼伏的聲音,一時之間全都在樓焰的腦海里響起,叫囂,眼前的金宮,御座,以及御座上的那個人,都在他的視線中變得扭曲破碎了起來。
然後那些碎片又快速重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地獄一樣的時候。
他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男花魁。
被他們狠狠碾壓在地上,肆意羞辱,萬般折磨……
然後,他被扔到亂葬崗,身體險些被野狗分食……
再後來,他僥倖不死,歷盡無數痛苦與折磨,每夜忍受著冥火的灼燒,終於修成魔功,擁有了脫胎換骨的機會。
可是卻為了記住這張爛掉的臉,從未想過真正消除這些醜陋的疤。
「啊——!!!」
痛苦的嘶喊響徹整座金宮,樓焰捂著腦袋,愣是因為不遠處,座椅上的那個人,還有正虎視眈眈想把他帶走的方啟,而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把自己的意識從那痛苦回憶中硬生生剜了出來。
神智終於變得清醒了許多時,樓焰的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額頭上都是濕淋淋的,髮絲濕噠噠黏在了頭皮上。
他迅速掃了一眼地上已經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方啟,也顧不上自己的狀態了,趕忙朝著座椅前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坐在那裡垂著頭,看不清臉色的燕長歌,這一剎那居然有一刻心慌。
他不知道剛才自己究竟掙扎了多久,但好像,座椅上的人,沉寂的過分了。
「熙華,熙華?」
樓焰強壓著心慌,放輕了步子走到座椅前,這垂眼一看,頓時一驚!
只見座椅上的人衣服已經盡數濕透了,露出來的皮膚已經慘白的不成樣子,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座椅上。
「熙華!」
樓焰心中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趕緊伸手把人抱進了懷裡,這一抱,就感覺懷裡人就跟剛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身體冰涼,虛軟的嚇人。
樓焰慌亂地把他的臉抬了起來,竟發現懷裡人面如白紙,死死皺著眉,唇瓣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來,似乎陷進了什麼難以回顧的無盡痛苦之中。
…
「宿主!宿主!你清醒一點!」
識海中,靈妖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可是燕長歌的意識,卻緊緊蜷縮在了偌大識海空間的某一個角落,看不見光,也聽不到靈妖的聲音。
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