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就更費勁了,那簡直是個精細活兒。
燕長歌望著桌上的早餐和兩套銀制餐具,遲疑了三秒。
就三秒。
在第四秒時,他毫不客氣地把刀一扔,直接用叉子把一整塊牛排都叉了起來,大口咬。
陌千肆的動作硬生生一頓,抬眼看他,「你是真沒吃過?」
燕長歌嘴裡是肉,含糊不清地翻了個白眼兒,「我是嫌麻煩,而且太餓了。還有啊,你這牛排也太小一塊了,我五六口就干出來了,不頂飽。還有嗎?」
陌千肆:「……」
爵爺他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
爵爺他更覺得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被他鎖的死死的,還敢在他面前這麼肆無忌憚,又這麼淡定。
尤其還是在剛剛被拆穿了他血族獵人的身份後。
難道他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怕死嗎?
不對,問題的關鍵,不只在於他。
還在於自己。
陌千肆知道,按照自己以往的習慣,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此時此刻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可偏偏遇到這個人,他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產生過殺掉他的想法。
陌千肆直到自己做事向來喜歡隨心所欲,想殺一個人就殺,沒有殺,那就是真的沒有想過,沒有產生過這個想法,這個念頭。
可這個人,似乎也沒有哪裡不一樣,反而還很猖狂,很不安分,膽子很大,他到底在喜歡他什麼呢?
是的,陌千肆把這歸結於,喜歡。
對一件好東西的喜歡。
「沒有了。」
陌千肆心中思索,嘴上回答的卻不近人情。
哪怕,他知道這個血奴,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餓才是正常的。
可牛排小,卻精緻,在他看來也是正常的。
他不可能因為一個血奴,去改變一直以來的標準,他不喜歡一些東西跳脫規則。
比如牛排的大小和形狀。
比如他書房中每一本書的順序。
比如他地毯上的花紋和顏色,必須和房間的布置和諧,甚至地毯邊緣必須跟他的床尾對齊。
再比如,餐具的標準用法,食物的標準吃法!
陌千肆擰著眉毛看著燕長歌拿著叉子叉著那一整塊牛排,大口大口咬了三兩口,只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快壓不住了。
他感覺到,如果再不刻意壓制,下一瞬,他就會忍不住伸手過去,把那塊牛排奪過來,然後切成拇指甲粗細的小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