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莫辛愣了一下。
這話他不是聽不懂,只是,從未如此直觀的聽到過,一下子竟讓他無比的感覺不真實,只剩下了短暫的呆愣。
燕長歌深深與他凝視,甚至俯身微微湊近了他,一呼一吸全都落在莫辛還高腫著的臉頰上,「也許,我是大安的上將軍,宮雲盛隨時可以封也可以罷官,也許,處在這個立場,這個身份,有些事有些態度,我不得不拿出來,這就成了你看到的君臣情誼,又也許,你感覺到了他對我的異樣心思,心中妒忌。但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我的心思。你與其跟他爭風吃醋,虛空索敵,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問我,我是怎麼想的?」
莫辛掛著血色的唇微微一動,仰頭定定看他,「那你?」
燕長歌微微一笑,「我愛你。我跟他,是君臣,但也僅僅是君臣。救他也好,替他求情也罷,都只是因為,我是臣子,他是皇帝。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不得不表態,但那一切,無關情愛。私情,我獨與你而已。」
莫辛笑了一下,有高興,卻又依舊帶著不忿,「我也不是傻子。你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連你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都不明白嗎?可是明白又怎麼樣?你也許真的對他沒有私情,可他對你呢?一個本就於江山與我有礙的人,還覬覦著我所愛的人,你要我怎麼對他寬容以待?我也不是聖人。」
燕長歌短暫地沉默了。
他甚至開始擔心,宮雲盛被抓,鎮守西關的宮祁淳和柳青松很有可能不日就會折到這邊來,或者固守皇都。
莫辛跟他們對上,也是遲早的事。
現在,光一個宮雲盛,就夠莫辛鬧脾氣鬧情緒的了,要是再跟宮祁淳和柳青松對上,那不得天天醋罐子打翻,不是發瘋就是發癲。
「唉。」
燕長歌愁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最後也只是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也不是不理解莫辛的心情。
那三個人可以說,不只是跟莫辛本身就立場對峙,偏偏還多了這麼一層感情糾葛,這就註定了莫辛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只會說水火不容。
「你吃飯吧。」
聽到燕長歌嘆氣,莫辛收斂了幾分拗色,拿了筷子又給他夾了些菜,「菜都要涼了。你若想省心,就不能什麼都不管嗎?我自有論處。」
「我還能管什麼,我還能怎麼管。」
燕長歌有些疲憊的坐了回去,他能感覺到,這種疲憊,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且從心底透出來的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