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自己帶著何苹在城裡吃大餐,卻把傷員丟在家裡吃剩飯,好像不太厚道。沈釉莫名有點心虛。
林景珩被他小心的扶著,胳膊挨著胳膊,身體貼著身體。上台階時還重心不穩,『不小心』撞到了沈釉的肩膀。好容易把人送回東屋丟炕上,沈釉耳朵都紅了。
能為了看被鎖的耽美肉而去特意尋找其他閱讀途徑,可以想見,沈釉並不是很直。更何況林景珩還是長在他審美點上的一個人,有點犯規啊。沈釉摸了摸鼻子,覺得不能放任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滋生:「……明個兒我幫你買副拐吧。」
林景珩這時候倒做出一副正直的感激樣子:「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沈釉摸摸自己的肩膀,再摸摸自己的胸口,覺得不太妙。
某著名情感博主曾說過,如果你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憐愛,你這輩子就很難跑掉了。
沈釉給林景珩熱了雞茸粥,還配上了一小碟子糟魚。這糟魚是在城裡買的成品,因為答應了何苹要做糟魚煨肥雞。
糟魚煨肥雞是出自清代《調鼎集》里的一道菜,現代已經很少見了,沈釉也是翻書翻出興致,才照著學做,沒想到今日還用上了。
肥雞分切四股,直接用黃酒煮開,撇去上頭的浮沫黃油,撈起去骨切塊,仍然放回鍋里。糟魚去糟去骨,也放進鍋中同煮,還可加入鮮筍或清粉筍、香苑。及至煨得雞肉盡得糟味,肉質嫩滑軟爛。
這其中除了火候,糟魚的選擇對味道的影響也是至關重要。糟魚比較有名的派別有東平糟魚、酇城糟魚、湖口糟魚等,沈釉以前喜歡用濮陽糟魚,現在手頭卻只有菜場隨便買來的湊合一下了。但整體來說,不比城裡那家酒樓做的差。
沈釉嘗了一口,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贊。雞肉十分入味,軟爛又不柴,這才是肥雞應該有的樣子!沈釉向來喜歡吃這種不費牙的食物。
這種硬菜就得配米飯啊,並且要蒸大米,而不是古代奇奇怪怪的水飯!一口氣能吃兩碗!
他先給何苹送了一份,得到了何苹暴風雨般猛烈的誇獎,又給林景珩送了一碗來試菜。
林景珩還是第一次吃糟魚。糟魚在古代是窮苦階層的寵兒,尋常老百姓,尤其是貨郎、車夫這樣干苦力又能賺上一些的人,忙了一天,打上二兩酒就著一包糟魚,是最美妙的時光。而對於林景珩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糟魚卻是登不了大雅之堂,故而見所未見。
但是沈釉做的糟魚煨肥雞,糟魚本身的異味和苦腥味已經蕩然無存,只有爽口醇香。
「怎麼樣?」沈釉盯著林景珩一張一合的嘴巴,等著他的反饋。
林景珩放下筷子:「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