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公公這是何必呢,一點小錢拿著喝茶便是。這一大清早,也不知父皇召我所為何事?」
那太監仍是一番謙卑身姿,言語卻透著一股子冷淡:「殿下早早收拾好了,不是為了進宮?」他抬眼看了大皇子一眼,那眼神麻木中甚至有一點點同情:「皇上的心意,又怎麼是奴才等人可以知道的呢?」
話雖這麼說,但這天下最了解皇上的人,皇上身邊這些太監們得算上之一。他們或許沒有開闊的眼界和高尚的品德,但他們對帝王的情緒是絕對敏感的——不然也不能混到這麼高的位置上,還平平安安的。
一大早還沒上朝昭誠侯世子就進了宮,帶了整整齊齊的人證、物證來跟皇上「述職」,加上京畿守衛早早來報有天雷降世,讓皇上一大清早就發了好大的火。
到了宮中,甚至不等大皇子行完禮,皇上已經一個物件丟在他跟前,定睛一看,正是帶有他府上徽記的一個護腕。「你做的好事!」
林景珩就默默站在皇上身側,暗衛所的眾人還帶著滿身滿臉的傷站在他身後,幾個內侍抬著好些沾了血的兵器、盔甲,上面無一不帶著他府上的徽記。
「父皇,兒臣冤枉啊!」這種情況別的先不管,打死不承認是一定的!大皇子立刻開始喊冤:「兒臣雖然出宮開府,卻如何敢私自豢養死士?這徽記只用於馬車、燈籠等雜物上,必然是被有心人看了去,要栽贓給兒臣啊!」
卻不想他坐在高位的父皇對他的滿臉涕淚無半點憐惜之情,反而冷笑道:「你不敢?你如今還有什麼不敢?」
「借著戶部差虧空的案子,你如今在京城中是好大的威風!順應你的就輕輕放過,不願歸順你的就上門喊打喊殺,你以為朕不知道!」皇帝冷笑一聲:「如今朕還在位,你就敢黨同伐異,現在更是連暗衛所的人都要拉攏,拉攏不得還要殺人——你還有什麼不敢!」
大皇子被這一連串的質問驚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怎麼這麼多帳合在了一起算,他最近是有些囂張了,可這權柄不是父皇您賜予我的嗎?
可這話萬萬說不得,他只能不住磕頭,不住哭訴:「兒臣冤枉啊!」
皇帝疲憊的靠在龍椅之上,微微闔眼。他有不少兒子,成年的,年幼的,聰明的,平庸的,卻只可惜中宮皇后沒能誕下嫡子,倒讓他們一個個都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也怪不得他們。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有野心並不是錯——皇上原本也有些屬意大皇子,他是長子,母妃又是太后的親侄女,而鄭國公府一向安分且男丁凋零,也不怕外戚過強,實在是一個太子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