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又粗又長的針直接扎入了林映雪手臂上的血管,鮮血順著針尾連接的導管,源源不斷地外流。
林映雪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
導管的另一頭,對面的病床上,林映雪那位素不相識的哥哥仍然昏迷不醒,需要大量輸血。
林映雪生來就比尋常人體弱,這樣下去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男人擔憂地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回頭看了看林映雪,道:「等會兒爸爸會讓人給你送補血的藥來,你一定要乖乖吃,不然會撐不住的。」
林映雪閉上眼睛,看都沒看男人一眼。
男人此刻關心的自然不是林映雪本人能不能撐住,而是他萬一撐不住了,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怎麼辦,還怎麼挽救。
當他們把林映雪綁在床上的時候,黑貓就想衝上去制止。可這裡的一切人物都不能傷害,它們都扎紮實實地活在林映雪的識海之中,傷害任何一個人都是在加重對林映雪的傷害。
這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就算現在出去阻止,也永遠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
黑貓忽然覺得十分無力,好像一切都陷入了一個死局。
如果自己衝上去,想把林映雪帶出來,會傷害林映雪;如果自己不衝上去,任憑事態按照原來的方向發展,只會越來越糟糕,林映雪就永遠無法從這巨大的陰影里走出來,直到被自己內心深處這巨大的陰影吞噬,然後,被殘魂占據。
好在那男人和醫生都只看了一會兒,就都打算出去了。
「嗯?」男人的腳步剛要踏出病房,低頭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問道,「這裡怎麼會有一隻貓?」
聽到「一隻貓」,原本躺在床上好像死了一般的林映雪睜開眼睛,往男人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
黑貓立刻「呲溜」一下奪窗而逃。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半開的窗戶,識眼色的僕人立刻上前去把窗戶關好卡上。
男人走出病房,皮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響聲越來越遠。
林映雪仰頭望著眼前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勾起唇角。
不斷的失血,讓他覺得眩暈。
昏沉之間,好像窗戶玻璃「乒」一聲碎了,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林映雪感覺手臂上一松,深深沒入血管的針被人迅速拔掉了,手腳都被鬆開。
林映雪抬起眸子,只見一個男人站在床前。他長得很好看,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還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衣服,只有衣服的顏色不一樣。
因為沒有摸透這個世界的衣服樣式,無夜又不想穿得和那些人一樣,索性按照林映雪的衣服樣式給自己變幻了一身,只有顏色從白色改成了黑色。
無夜把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林映雪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