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白漸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晚上太危險了,反正這個東西在跟著遊輪前進,我們白天再來打撈也不遲。」
「它可不一定會等你到白天哦,」陸之穹提醒他,「也許它只會在夜裡出現,畢竟晚上九點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卻從來沒有人看見過水裡發光。機會轉瞬即逝,錯過了現在,嘖嘖,說不定永遠都解不開遊輪的謎題了,我看我還是去……」
白漸瀟捏住了他的嘴,擰著眉頭道:「不行,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他當然能聽出來,陸之穹逼逼這一長串話,是在抱怨這幾天他把解謎看得比度蜜月還重要,為了滿足好奇心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將心比心,想想自己聽到陸之穹要去冒險時心裡湧上的擔憂,就知道陸之穹平時是怎麼為自己操心的了。
想到這裡,白漸瀟又放軟了語調,「好了,我知道自己很衝動,但你也別好的不學學壞的。這樣,我們先審問這隻叫羅伯茨的鬼魂,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來海里在燒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被提到名字,羅伯茨忽然恍惚地抬起頭,大喊了一聲「blaze」,竟然翻身越過欄杆,徑直朝著大海跳了下去。
「噗通」的落水聲伴隨著水汽蒸發的「嘶嘶」聲,羅伯茨子爵在海中失去了蹤跡。
「我只是說要審問,也沒必要這樣吧……」白漸瀟無語了,趴在欄杆上恨不得跟著跳下去鬧海,「一個兩個都這麼不配合!」
「喂,冷靜點,你剛才說什麼來著?」陸之穹抱住他的腰,把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人拽了回來。
「先回去吧,問問其他鬼魂。」白漸瀟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心情落到了谷底,轉身朝艙門走去。
「餵——!」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個高大的人影,聲音穿過重重雨幕傳了過來,「有在甲板上看到我的小鳥嗎?」
「千里?」白漸瀟一驚,也向他喊道,「這裡沒有你的小鳥!晚上很危險,回房間吧!」
喊完,他才覺得站在甲板上的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十分沒有說服力。
「這樣啊,」千里倒不在意,撓了撓下巴上新長出來的胡茬,「夜晚是很危險,捕食者都會出來活動,在野外的話,我會在高高的樹枝上掛一張麻繩吊床還會在周圍生一堆火,火在黑夜裡可是很重要的,你明白吧?」
白漸瀟和陸之穹穿過甲板,漸漸地可以看清楚他的輪廓,千里站在樓道的入口,遠處滲來的些許光亮為他立體的五官打下深深的陰影。無論何時他都帶著一副可以稱作是高深玄妙或者迷茫痴頑的神情,仿佛永遠置身事外的另一種幽靈。
千里向他們伸出手,他的雙手合攏捧成碗狀,裡面裝著一堆灰一樣的東西,「看。」
「這是什麼?」陸之穹問。
「蟲子。」千里說,「這艘船到處都爬滿了蟲子,雖然不明顯,但是有心收集的話,能收集不少呢。」
白漸瀟一看,果然他手心裡根本不是什麼灰燼,而是一大堆死掉的蟲子——這蟲子正是他們調查過的衣魚蟲。
「我繼續找我的小鳥去啦,」千里鬆了手,蟲子紛紛揚揚地飄落到地上,「你們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