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先是一愣,隨後順勢坐了下來。
撐著腦袋悠閒的往後一靠,懶洋洋的:「哪個宮裡的?」他身在帝位這麼多年,什麼層出不窮的手段沒見過?自然便認為是哪個宮中的妃子。
這樣的事以往也不是沒有過,可之前他都是不屑一顧,今日許是這清風誘人,或者是蓮花清幽,喝醉了酒的身子帶著些許的燥熱。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覺得偶爾放縱一回也並無不可。
哪知過了好長一會,才聽見回聲。
嬌滴滴的嗓音又軟又糯,支支吾吾的尾音還打著顫:「你……你問這個做什麼?」康熙捏著眉心的手放下,一直低垂的眼睛也尋過去。
船艙深處,小姑娘陷在另一頭,狹小的空間裡安靜又暗沉,封閉的空間裡,只有小姑娘懷中一點幽幽的光。
他喝醉了酒,有些瞧不太清。
眯著眼睛看過去,才發現發光的是小姑娘手中抱著的蓮花燈,昏黃的燭火跳動著,只有拳頭大小的亮。
蓮花燈被小姑娘抱在懷中,映著那張臉,搖曳般的跳動。
巴掌臉,柳葉眉,精緻的小臉像是含苞待放花骨朵,清凌凌,水盈盈,乖乖巧巧的坐在那,像一副漂亮的水墨畫。
康熙的目光克制不住的落在那雙緋紅的唇瓣上,嬌艷欲滴的水紅色,艷絕的像是牡丹花。
許是目光太過炙.熱,小姑娘頭一扭。
他一頓,這才看清她臉上帶著半指寬的白綢,綢帶在她腦頭飛舞,遮住了一雙眼。
「你……」宿醉後的聲音帶著沙啞,他猶豫道:「你看不見?」
「我瞧的見道兒!」哪知小姑娘奶凶奶凶的,脆生生的強調道:「我眼睛快要好了。」十幾歲的小姑娘,身子骨還沒長開,說完之後他還沒說話,自己倒是先委屈的縮在一角,不敢吱聲了。
「呵——」他喉嚨滾了滾,將那句放肆咽下去,帶著酒氣的指尖揉著太陽穴,眼睛盯在她攪和在一起的手指上。
豆綠色的衣角,差點被她攪變了形。
康熙這才察覺,她身上的衣裳像是宮女的服飾:「你是哪個宮中……」他再次開口詢問,卻被一陣清風擾亂了。
夜晚的風帶著冷意,撩起船艙的帘子爭先恐後的湧進來,幽靜狹小的船艙中那團昏黃的光顫了顫,隨後刷的一下熄滅了。
船艙徹底黑了下來,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與蔓延的酒香味。
康熙許是喝多了酒,在這花好月圓人美的美景下格外有耐性,他單手拿捏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轉了轉。
正前方,小姑娘低垂著腦袋,牢牢抱著滅了的蓮花燈。
他抬起下巴,命令:「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