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淑的臉色僵硬了片刻,繞是她如何練,這聽的讓人心都酥了的聲音是她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且一說起紅鯉池,她渾身就克制不住的顫抖。
若不是聽了她的話,她昨晚如何會跑到紅鯉池去?沒見到萬歲爺暫且不說,還差點沒了性命。她手一顫,尖銳的石頭碰到掌心,她才驟然清醒。
「你瞧——」盛玉淑臉上帶著笑,「瞧我這記性,昨晚喝了點酒,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小主身子弱,喝酒又傷身,日後還是少用些才好。」嬌糯的聲音低低的,渾然都是關心。她狐疑的往盛瓊華臉上看,莫非是昨晚與萬歲爺見面的不是她不成?
盛瓊華恰好仰起頭,一張臉坦坦蕩蕩的任由她打量。
沒等盛玉淑反應過來,她又問:「小主為何要問這個?莫非——是出了什麼事不成?」絲綢下的眼睛往下,去看盛玉淑的手,見她雙手捏的緊緊的,手心的東西露出一丁點瞧著外表有些粗糙。
約莫著,像是顆石頭?
盛瓊華的眼色一頓,她這堂姐不知從何時開始,只愛金子。
分明是從小就在金窩銀窩寶貝堆里長大的,卻瞧不上玉器,翡翠之類,手上把玩的,身上穿戴的,只要是不出格,都是金絲銀線製作。
莫說是石頭,就算是一大塊玉珏在她面前,她也是不喜的。
如今竟這般屈尊降貴把玩起石塊了?盛瓊華眼神閃了閃,昨晚太醫院醫士劉文華被抓,據說是犯了私相授受之罪,巡邏的侍衛瞧見他在假山處與一女子抱在一塊,可那女子至今未曾找到。
一早聽聞的時候,原以為是她堂姐運氣好,如今這一瞧,只怕是裡頭還大有文章。
著實可惜了,她略帶遺憾的搖搖頭。
而盛玉淑不知在想什麼,臉色發愣:「小主?」她笑著抬起頭,滿臉坦蕩。
「哦。」盛玉淑顯然是想出了神,著急忙慌的垂下眼睛:「倒是沒什麼,一早聽了些消息,有些好奇想問問罷了。」
她眼神又落在盛瓊華的眼睛上,帶笑的臉上親昵的像是在打趣兒:「你這眼睛治了許久還沒好,日後回了紫禁城,可要讓葉家那位大少爺給你瞧瞧。」
葉家。
盛瓊華深吸了一口氣,她說的是葉家大少爺葉文清。
葉家與盛家乃是世交,盛家是京官,葉家世代為御醫,且上一輩的老祖宗里還出了個專門伺候太后的,可謂是簪纓世家,底蘊豐厚。
兩家常來常往,自小就一起長大,家大業大的子嗣旁多,可同齡的男女中,女孩當屬盛瓊華,自小就比旁人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會。
而男孩自是葉文清最為出色,年輕有為,才十八歲便考上太醫,入了太醫院,可謂是古往今來,最年輕的一位。
想到她進宮那日,那人執傘站在梨花樹下,淡青色的衣擺隨風飄揚而起,他站在那裡,面色清雋如玉,瞧見她後短促的笑了一聲,喚她:「瓊華。」